她会承受多大的非议和压力吗?” “你想过你会给她带来多大的麻烦和苦处吗?” 他指着那山一样的折子,“这只是今天的,送到我这里来的数目,还有更多的在阿慈那里,最近每天都有这么多。而在方才,你被接进宫,阿慈宣了整个太医院后,在宫中值戍的内阁,几乎所有人都立即上了折子。” “大乾英明仁慈的皇储,用多年时光,两年出生入死才换来的声誉口碑,因为这一接,这一宣,就要毁于一旦。” “慕容翊,你亲眼看着她堂堂一个皇储,是怎样挣扎求生,怎样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你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不容易,那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不管你的存在你的行为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影响,你,这算爱吗?” …… 宫城前,萍踪悍然下劈,冰雪烈焰流转于一人之身,远望去如一个巨大的红白二色的漩涡。 漩涡呼啸着,岩浆与寒冰同存,似要将万物都毁灭于其中。 距离漩涡还有三丈,宫城广场地面齐齐崩碎,碎砖乱石夹杂着积雪崩起三尺高再落下。 端木立在漩涡的正下方,抬起了一根手指。 豁剌一声响,一道金光自天而下,如一根合抱粗的巨钉,钉向萍踪头顶。 …… 瑞祥殿前,铁慈听见丹霜禀报,面色一变,停住脚步。 桑棠怎么会忽然出了慈仁宫?直奔瑞祥殿? 此时她隐约听见极远之处似乎有些不小的动静,但是她已经来不及作任何反应了。 头顶的天忽然黑了。 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连身边的丹霜赤雪都看不见了。 不,不仅仅是黑,这种黑仿佛是粘腻的,有质的,像泥潭似深渊,人陷身其中,仿佛连五感也渐渐丧失。 而属于桑棠的那种她非常熟悉的威压,就在这片仿佛冲不破的永恒的黑中无处不在,像整整一座天,向她压了下来。 只一瞬间,铁慈闷哼一声,鼻下出血。 …… 宫城之前,金光劈下,红白二色漩涡轰然炸开。 宫城上下无数人被气浪掀得纷纷栽倒,站在城墙边缘的人直接被扫下城墙。 萍踪箭一般倒飞,轰然砸在宫墙之上,硬生生嵌在了墙上,头发上还在噼啪作响。 端木落在了雪地上,指尖一弹,一缕衣袖碎片,落入雪中不见。 …… 慕容翊凝视着那些奏章。 铁俨盯着他不语。 殿中气氛沉默得令人窒息。 良久之后,慕容翊才缓缓抬头,面色在昏暗灯光微微发白,声音却清晰坚定。 他道:“朝臣鼠目寸光,陛下也是如此吗?” 他道:“正因为我知道太女连那般的困境都闯出来了,所以这些谏言,非议,对她来说,也绝不是跨不过去的坎。” “如果我连这点事都在意,都因此心生退意,都想着放弃,那是对她的不信任,是对我们之间感情的不信任。” “我和她,不玩那些所谓的隐忍、成全、牺牲、大义。因为她不需要,我也不需要。我信这天地之大,总有路可走;我信我一生对她忠诚,不会带给她任何伤害;我信因我造成的她的所有烦难,最终我都会给她十倍的补偿。” “她对我好,与他人何干?群臣哓哓,那就让他们闭嘴。萧氏都被乱拳打死,怎么,他们是以为自己比萧氏更扛揍吗?” 铁俨猛地一咬牙,忍住了要喷出来的笑。 他一指慕容翊,怒道:“竖子至此时犹自大放厥词!” 慕容翊平静地道:“陛下,不用装模作样了,你找我来,给我看这些,说到底并不是逼我离开阿慈,因为你知道逼我没用,阿慈也不会答应。” “你不过是心下不安,想要我一个承诺而已。” 他四处看看,目光寻找。 重明宫中,铁慈有过严令,不允许任何人携带可能造成伤害的器具,违者立即杖毙。慕容翊进宫,也没带任何武器。 但他忽然在铁俨书案上看见了一柄小刀。 铁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那柄小刀,想起是先前静妃过来,亲手给他削果子吃的,用完顺手放在了金盘上,忘记拿走了。 下一瞬,慕容翊手一招,小刀落在他手中。 不等铁俨受惊,他反手一转,小刀顶住自己心口。 铁俨惊得猛然立起。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