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又或许是盛都城门前沉默相迎,掀开车帘相视一笑。 又也许是皇储生辰那日,她和她伏在皇宫大殿栏杆前看烟花,一线明光上天穹,甲光向日金鳞开。 她一生里难得的,不可或忘的记忆。 那个世间最温柔最广大,也最浩瀚最遥远的,萧家永远的敌人。 本来还想再见一面的。 或许当日殿前她说,以后不要再见了,命运便从此给她下了注脚。 那么,便不再见了吧。 萧问柳微微笑着,将指甲慢慢送往唇边。 眼波流动,仿佛还是当年,她站在一抔明月楼下,仰头看着那少年的衣角,心动神摇,忍不住含住了自己的指尖。 那最初的,最好的时光。 “砰。”一声响。 门被撞开,帘子被打散,有人冲了进来,一把撞开了她的手。 “小姐,您在做什么!” 萧问柳被撞得向后一倒,手重重撞在榻边。 帘子晃动,又有人走了进来,一身冰雪般的衣裙,一张脸也冰雪一般。 萧问柳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太女的大宫女丹霜,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丹霜看着她,眼底也生出微微怜悯,道:“殿下命我来找你。” 萧问柳眼底忽然晶亮。 “殿下说,你现在想必处境为难,不要再留在萧家。她让我送你出盛都,给你备好了盘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城门口会有可靠的人护送你……不用收拾细软,现在就走吧。” 动作很快的兰仙,已经挽着一个小包袱,站在了门口,期盼地看着她。 萧问柳定定地看着丹霜,忽然笑了起来。 “殿下啊……” 一句话没有说完,也无需再说。 “走吧。”丹霜道,“你院子外守卫森严,我呆不了多久。” 萧问柳坐着没动,指了指兰仙,“劳烦丹霜姐姐,把她带走吧。” 丹霜:“……你不走?” “我祖母有句话说得对,我是萧家的人,生死都是。”萧问柳轻声道,“我不能为她们去行刺殿下,但我也不会在这样的时刻丢下她们自己逃生。” 室内沉寂,只能听见窗棂上久久未化的积雪,簌簌落下的微音。 良久,兰仙将包袱抛在榻上,道:“那算了吧。” 丹霜道:“你是要违背殿下的意志吗?还是你要害我完不成任务。” “去吧。”萧问柳温柔地道,“殿下不会怪罪你,因为殿下不会不尊重我的意志。” 丹霜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外面。 有隐隐的步声在接近,她必须要走了。 她最后只得急促地道:“殿下视你如挚友,托我和你说,对不住。但请你一定保重自己。” 萧问柳一笑,俨然还是当初的明媚天真少女。 “不,殿下不用向我致歉。她不欠我的。” 丹霜低头叹息一声,转身。 跨过门槛那一刻,身后萧问柳吹熄了灯火,她听见她在黑暗中道。 “请代我和殿下说。” “我从不悔此生能和殿下相遇。” “愿她此后,所见皆太平,所爱皆可得,所求必有应,行路顺遂,天下无愁。” …… 一刻钟后,瑞祥殿前窗台上落下了一只鸽子。 赤雪解下鸽子脚上的小管,取出布条,快步奉给铁慈。 铁慈看完,道:“并无动静。萧立衡龟缩不出,未见任何人。” 赤雪长舒了口气。 铁慈却皱起眉。 没有动静,毫无情绪,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啊。 她转头向远处望去,触目所及的却只是重重宫阙。 庭院深深,人心如海。 不到最后,谁能见真章。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