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速度太快,五声便如一声。 场外掌声雷动,而祁佑已经不依不饶追来,在楚行白身后拉弓。 众人鼓掌,并不紧张,都觉得楚行白这射术,来得及自救,便是来不及,被去掉箭头的箭射上也没什么。 铁慈却猛地站了起来。 站起的同时,她手中已经扣了一颗石子,手指一弹,电射而出。 下一刻祁佑的箭忽然一震,一道冷光闪过。 寻常人当然看不出发生了什么变化,欢呼声还在继续。 铁慈的眼力,却足够她看出,祁佑的箭经过改装,已经弹出了箭头! 而他射的是楚行白后心! “咻。”一声急响。 祁佑的箭忽然歪了歪,扎入了楚行白右臂! 鲜血飞溅,箭头自楚行白手臂另一端透出,染血缝隙里寒光闪耀。 铁慈皱皱眉。 隔太远了,手边缺少趁手东西,她只来得及撞歪箭矢,避开要害。 欢呼声变成了惊呼声。 书院师长们霍然起身,无数护卫一边吹哨示意比赛停止,一边排开人群往场上冲,一拨人去扶楚行白,一拨人围住了祁佑。 白行楚冲在最前面,一贯笑眯眯的脸上一片苍白,满是汗水,比受伤的楚大脸色还难看。 而祁佑也失了先前的恣意风流,被围在中间,抓着他的弓,神情茫然。 容溥在人群簇拥下快步走来,带着院医,先派人去看了楚行白的伤势,又看向祁佑。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祁佑最后一场比试本来大出风头,不出意外定然前三甲,不曾想最后出了这意外。 楚行白是鸣泉的希望,如今受伤,影响成绩,坏的是人家的前途,双胞胎老二之前就因为抽签运气不好不得不黜落,楚行白再失了机会,作为东道主的跃鲤书院,必然得给鸣泉一个交代。 更关键的是,容溥没有门户之见,双胞胎是他看中并向皇太女力荐的,四场比下来表现也可圈可点,容溥觉得十分欣慰,没想到忽然出了这种事。还是祁佑出的手。 这一毁就是三个,去掉了三个最优秀的苗子,还将跃鲤书院拖下水,这叫容溥简直不能不阴谋论。 别的时候有阴谋也罢了,这时候,铁慈就在院内,容溥不敢不多想。 沈谧跟在他身后,阴阳怪气地道:“院长,我一直都说,您对祁佑太宽容了!惯得他无法无天,以挑战规矩为乐。现在好了,这种事他也敢做!” 容溥忽然停住脚步,冷冷道:“沈院监,事情还没调查出定论,何以便这样信口雌黄,你想过学生的未来和跃鲤的声誉吗?” 他生来荏弱,气质风流清淡,待人也淡淡的,从无疾言厉色。这样的态度,几乎绝无仅有,四面的人都呆了。 沈谧脸都气白了,怒声道:“此事众目睽睽,要什么定论!祁佑这样的害群之马,把他早日逐出去,才能保书院清誉!” 容溥唇角翘起讥诮的弧度,冷声道:“沈院监自从当上院监,掌握这些学子命运,就越发地气派非凡了。除名逐院,说得轻描淡写。也不知道沈院监是否还记得,自己当年也曾被逐出书院?” “……” 学生们都惊呆了。 铁慈也惊呆了。 这……打人不打脸啊。 沈谧脸都气白了,平常口齿流利的一个人,竟然打了磕巴,“你你你……我我我……” 容溥就那样面带微笑凝视着他,似乎还在等他把口条顺过来,这下沈谧简直要爆炸了。 结巴了半晌,袖子一拂,怒道:“既然这样,沈谧也羞于再为书院院监,这便请辞了!” 说完转身便走。 便有一大群书院的先生涌上前去,说着何至于何至于,要将他给拦住,但沈谧谁也不理,推开众人,怒气冲冲地去了。 人群里,策鹿和鸣泉书院的两位院正,对视了一眼。 人群外,铁慈托着下巴,看着这场闹剧,从中嗅见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鸣泉书院的院正走上前来,道:“容院长这是要庇护凶手吗?” 容溥道:“此事蹊跷,尚得慢慢调查……” 鸣泉院正冷笑一声,道:“众目睽睽,人人亲见,容院长还需要调查什么呢?”说着一转头,几个鸣泉书院的护卫便冲向了祁佑。 祁佑退后一步让开,大声道:“就是众目睽睽之下才奇怪。我明明知道会被所有人看见,还要当中对楚行白下毒手,我脑子里是装了一整个定河吗!” 鸣泉书院院正冷声道:“焉知这不正是你早已想好,用来脱罪的说辞!” 忽然有人道:“倒也未必。” 众人回身望去,就看见一个戴了面具的少年,分众而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