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却似乎猜到她心里所想,手指按在她唇上道:“慢着,能不能忘记彼此的身份?单纯就关系来看事情?” 铁慈惭然一笑。 没办法,当了十几年皇太女,职业习惯。 她没有再说什么,慕容翊的提议,已经隐隐触及了一些敏感问题。 她不知道为什么慕容翊对于她的师父,总是保持着极大的戒心和敏感,毕竟师父如果要害她,当初不救她就行。这些年没有师父的保护和扶持,她也万万没有可能活到今天,这两年师父渐渐对她放手,那也是因为她也到了该独立自主的时候了,一个永远需要人保护扶持的皇太女,也就永远坐不稳那皇位。 但她不能苛责慕容翊什么,他的多疑谨慎,想必和他的身世经历有关。上位者狡兔三窟,怎么能将生死命脉尽操于他人之手?何况师父又如此神秘且能力巨大。 慕容翊又道:“你要觉得难以开口,你点个头,我去办就行。” “像你和我大师兄敲诈黑卡那样吗?”铁慈呵呵一笑,“大师兄已经写了三封信来和我骂你,并且催要那一万多两银子,说再不给的话他难以平账,回头会被师父逼着闹市裸奔。” “那你给了没?” “当然没有。” 两人都哈哈一笑,末了铁慈道:“不用你去办。敲诈一次也便够了,总是你去做这恶人,反而显得我和师父生分了。” 慕容翊一笑置之,就知道他的阿慈连天下都担得,自然不怕担这点小小的为难事。 阿慈不让他去办这事,大抵是希望在她师父心里给自己留个好点的印象,毕竟那也是很重要的家人,慕容翊体谅她这份苦心,并不会伸不该伸的手。 慕容翊搓了搓手指,想着方才指下柔软温润的触感,心里痒痒的,想着之前听人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时时刻刻想要靠近她,看着她,抚摸她,亲吻她,哪怕听见名字都觉得心生欢喜,哪怕触及指尖也觉得心花怒放,古人诚不欺我。 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指便又抚上了铁慈唇瓣,却给铁慈忽然张口,轻轻咬住,慕容翊一愣,随即眼神便荡漾起来,人也慢慢凑近。 却在此时咻一声疾响,两人都是高手,听声辩位,都只将身体微微一偏,足够让开箭就行。 铁慈心中诧异,城外迎驾她这边已经展示了武力和杀机,都进了城,这还有谁这么不长眼? 一转头,正看见侧面一箭穿过车窗,却是远远高过她的头顶,箭尾带着钩子,哧地一声勾住了车帘,细竹缠金丝车帘原本可以挡箭,那箭来的方向却在帘子顶端,巧妙地射断了系帘的绳子,帘子噼里啪啦一阵响,卷缠在一起从铁慈头顶掠过,箭去势犹自未绝,要经过铁慈头顶再掠过慕容翊头顶,慕容翊另一只手一抬,抓住了箭矢。 但一边帘子已毁。 透过车驾宽大的窗口,街边的百姓都看见了车里的风景。 一对漂亮的人儿。 紧紧依偎。 两人都如玉树琼花,都穿着男装,衣裳都不算过于华丽,一时竟然看不出到底谁才是皇太女来。 但众人此刻也顾不上研究到底谁才是皇太女,都在忙着满地捡眼珠子,目光滴溜溜地转在两人身上。 肩并肩。 头靠头。 方才好像还看见其中一个的手指掠过另一个的唇瓣? 还有眼力更好的在啧啧惊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一时百姓哗然,远处有人高叫:“听闻皇太女好色荒淫,在南巡途中便日日招人伴驾,还因为争风吃醋引发杀人案件,导致一名同知身死,事后为尊者讳早早结案。如今眼见,果然不虚,这光天化日之下,百姓百官拥卫之中,竟然也言行不避,白日宣淫!” 车驾两侧,燕南百官相视一笑。 这回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