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抄起被水冲得睁不开眼的阿冲落地。 在瀑布下站定,铁慈才看清面前竟然是一大片梯田。 大片田野顺着一层层的山体向下蔓延,如层层银带,如滚滚绿波,有部分梯田不知种了些什么作物,色呈蓝紫深红,这便让整个梯田色彩更加富丽和有层次感,浩荡而壮美地在大地之上递次延伸开去。 从高往低,田间地头,散落着很多木楼,大多圆顶高脚,远去像一柄柄精致的小伞,又像散生的蘑菇。 铁慈一时被这景色所摄,没想到山深处还藏着如此壮阔的风景。 身后脚步声响,阿扣顺着崖边走了下来,她见惯了山中景象,并不在意,犹自在她背后呆呆地自言自语,“明明还有一大段路,怎么忽然就到了崖边呢……” 铁慈见她发痴,叹了口气为她解惑,“你是不是感觉到今日峰林出来得特别快?” 阿扣怔了怔,恍然道:“是啊,好像比平日快许多,轻松就出来了。” “当时我们遇袭,你急于出林,所以没有察觉。整个峰林是阵法,能移动的,最后一段路的峰林,就是在我们遇袭的时候移动了,直接被撤到我们走过的峰林后面。往日有峰林,小心翼翼的七拐八弯,所以出来的时候不会冲到崖边,但现在没有阻碍了,地势又是向下的,你一篙子,就直接把我们送到瀑布头了。” 阿扣恍然,眉目间绽开喜悦之色,道:“多谢你回答我,不然我可能就要很久很久睡不着觉了。” 铁慈笑笑。 就当报答她之前撑船相帮的情分。 虽然心情焦虑,但她还是忍不住欣赏了一会眼前的景色,田埂上老农扛着锄头,身后跟着一群摇摇摆摆的鸭子,老牛的尾巴闲散地一甩一甩,几只母鸡在木楼下啄食虫子,猪圈里的猪养得肥胖扎实,马儿打着响鼻,阡陌纵横,鸡犬相闻…… 铁慈的思绪忽然顿了顿。 她道:“……怎么没有狗?” 她忽然想起,从进入树林开始,见过各种生物,就没见过最常见的狗。 而在深山里,狗几乎是不可或缺的。 好一会儿,阿扣才木木地道:“哎,你反应好快,这么快就发觉咱们寨子里没有狗了。” “为什么?” “叔公不喜欢狗,不仅普通的狗,凡是和狗长得有点像的动物他也不喜欢,所以在黎山里,你连狼都不容易见着。” “这倒是个奇怪的忌讳。”铁慈神情若有所思。 阿扣并不在意,指着前方的木楼道:“既然你让我睡得着了,我便让你也睡得着。叔公应该现在就在其中一座木楼里,但是你也看见了,你便是挟持阿冲少爷,他不想见你还是不想见你,你还能真杀了阿冲少爷不成?你真杀了阿冲少爷你也走不出这里一步,所以你这样做其实没任何用处,放了阿冲少爷吧,我去给你求情试试。” “阿冲少爷被挟持都不能让他出来,你确定你求情有用吗?” 阿扣叹了口气,忧伤地道:“叔公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呐。他当年是发过誓只杀人不救人的。” 阿冲却在此时醒了过来,醒来便连打了三个喷嚏,看一眼自己浑身湿淋淋的,顿时哭道:“叔公,有人欺负我!” 那黄黑相间的虎皮蛙便“孤寡!孤寡!”叫起来。 一头老牛慢悠悠从田埂上过,“哞”地一声。 背后林子里鸟雀杂啾着飞上高空。 草地上野草滚滚翻开,斑斓色彩一线掠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