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接了猪,看也不看萧雪崖一眼,当真走开了。 萧雪崖看了他自在悠游的背影一眼,再看看将那什么淡巴菰一根根扔进水中的铁慈,他的目光落在铁慈日光下近乎透明的雪白手指,转开了目光。 铁慈扔完烟,转身对萧雪崖道:“西州知州由原西南招讨使暂代,知州衙门的同知听说是去黄州召祥府给当地知府贺寿去了,便暂且不动,待人回来再说。之前袭击我们的军船及俘获的兵丁,请大总管安排精兵,押送黔州按察使衙门审问处理,连带浮光江沿岸所有水上巡检司巡检,各地卫所千户以上官员,即日解甲封印,着令前往按察使衙门待查……” 她和萧雪崖说了一些关于西州乃至黔州官场的变动,萧雪崖凝神听着,心知此事之后,黔州官场免不了要有一番变动,只是殿下这一番举动,有点打草惊蛇的嫌疑。黔州境内遇见了这样的事,要么为了安定按下不发,等燕南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全力处理,以免腹背受敌;要么就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雷霆万钧,一网打尽,如今这样,人拿了,还是交给按察使衙门,万一对方有个勾结,岂不是左手送给右手? 铁慈自然看清楚他眼神里的意思,心想这位大帅倒也不是只懂得打仗,只是现如今萧雪崖还是萧家人,还掌着兵,她的一些想法,自然不能和他交底,什么时候他想通了,才有她的信任给予。 黔州官场十有八九有问题,但都司掌兵,要乱也必然从兵上乱,她釜底抽薪,将袭杀皇储的谋逆大案扔给黔州,趁机将黔州掌兵中层将领全部困在按察使衙门,都司和按察使司必然要有一番交涉,布政使司也免不了要卷入,那么不管他们中谁和燕南这边有勾结,现在都脱不开身,帮不了燕南。 她会派随行的东宫左中允坐镇按察使衙门,那位左中允品级不高,却是两榜进士出身,在六部观过政,进过翰林院,修炼得人情练达,文臣武将那一套都心里门清,有他坐镇,就是代表着她,就无人敢明着勾连敷衍,大可以明着主持大局暗里煽风点火,足够让黔州官场动荡几个月,自顾不暇。 等到那群人撕完,她这边应该也处理差不多了,转手也就可以清理黔州官场,撤的撤,塞的塞,将通往燕南的最重要的黔地彻底拿在自己手里。而且那时候燕南事务如果稳定了,燕南官场必然也需要重整撤换,两地之间调整起来会更加宽裕。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尽量趁此机会,将黔州的兵拿在手中。 皇太女出巡,紧急情况下有调兵权,但也只限于一州卫所的兵力,若要调三州以上的卫所,就要先下文给都司衙门,再由都司出调令,辗转之间,早就什么先机都没了。 铁慈看了一眼萧雪崖,最终道:“南粤水军此来既是练兵,也是换防。你不妨挑选出合适的将领,带着自己的人,暂时代领一下各水上巡检司的防务,也好将这浮光江上的水盗一网打尽。” 萧雪崖目中掠过一抹惊愕之色。 皇太女这是什么意思? 她借着齐灵源的事,不管三七二十一控制了整个黔州的水陆军队的将官,之后自然要拿黔州水军军权,掌控黔州水路,为自己稳定后方,可既然如此,就应当安排她自己的人,她竟然交给了他,她就不怕自己把持了黔州水陆,拿下黔州军权,从而将她堵在燕南,从此回不了大乾吗? 铁慈却像根本没搁在心上,像对着自己亲信一样,笑道:“之后的事,便拜托大总管了。” 她转身就走,留下萧雪崖独自立在风中。 让他自己慢慢想着去吧。 铁慈没什么不放心的。 萧雪崖可能自己还没她了解他自己,这种及其骄傲的人,多疑只会令他觉得受了侮辱,更加离心,倒是加之以如山海的信任,他内心的原则和自尊就会给他划下一条线,无论如何都不会越过那条线去。 不管他想不想要,她扔给他了,他就一定会做好。 做着做着,他就是她的人了。 之后想要再割裂,谈何容易。 铁慈笑得雍容高华,一脸坦荡,一肚子算计他人的猥琐,绝不会泄露丝毫。 萧雪崖叫住了她,却问了个和他不相干的问题,他道:“臣有个问题想请教殿下,您为何最终选择了西南招讨使?是因为他是容家门下吗?” 帝王之术在于平衡,要想对付萧家,抬举容家是必要的。 铁慈笑了笑,明白他的意思,这不过是常规想法而已。 但沉迷于在臣子间玩弄平衡的帝王,其实是无能的帝王。各种挑拨离间打擂台手段,最终都会造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