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煽动学潮……”大理寺卿抬头看人群,啪啪几声响,几个书生被血骑给掼出人群,马上骑士面无表情地报出几人的名字,年龄,籍贯,昨夜分别出现在哪个会馆,其间言行,如何煽动考生…… 旁边不少考生看着,都惊呼出声,纷纷道:“这位我认识,这不是会明县的刘兄嘛!” “黄州的张兄如何在这里?张兄昨晚在聚贤楼请客,一掷千金好大手笔。” “这姓张的出身贫家,之前一直借住寺庙,哪里忽然来恁多银钱。” 议论纷纷里,那几个被收买了煽动学潮的书生浑身颤抖,缩在地上不语。 大理寺卿眯着老花眼,慢吞吞地道:“诸位老实都说了,本官会从轻处罚。不然直接发文各地学政,先销掉你们的举人功名再审。诸位自己掂量。” 考生们最重功名,谁也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当即纷纷道自己如何在闲谈中遇见有人提及考场情形,提起马和通告状之事,暗示会试不公。自己等人本就是名落孙山,听人煽动说闹上一场重考,说不定还有机会,愤怒加上欲望驱使,也就上当了。 不得不说萧家做事还算小心,基本都是用暗示的方式煽动书生,不落痕迹。 但也有本身涉入比较深,专门为萧家散布消息,好掌控考生中的话语权的举子,比如那位黄州姓张的,和萧家有点牵牵扯扯的关系,萧家暗中许诺他如果重考,定然让他金榜题名,这般巨大诱惑之下,自然不遗余力。 他倒是不想说,奈何老头子也不问,转头交代身后大大理寺丞,道:“查此人日常花用,银钱往来以及在钱庄的兑银记录。” 大笔银票的开支和兑换在钱庄都是有记录的,很容易查清来龙去脉。 书生毕竟是书生,大理寺卿一说要查,整个人就软了,三言两语就交代了。 百姓和士子哗然,情势急转直下,萧立衡坐在那里,咬碎了牙根。 可是这位大理寺卿年纪大,资历老,地位高,在大理寺深耕多年,看似很久不管事,一旦管事,根本没有李少卿说话的份。 他身后幕僚见情势不妙,急声提醒:“东翁,现今情形对我萧家不利,您不可再纠缠于此地,应速速入宫,联合都察院和咱们的人喊冤,以防对方反扑……” 萧立衡道:“他们那架势,势必要咬下我们一块肉来!” “那也只能让他们咬,甚至我们要主动抛出肉来!您看如今百姓和举子神态已经不对,若再给他们挟持民意,届时萧家被牵连就更深了……” 萧立衡咬牙,萧家最近本就给铁慈一路紧逼,萧家老宅的四老爷等人还在牢中没出来,无论他找了多少人试图脱罪,保皇派都死咬着不放。原本掌握永平水师的萧必安也被狄一苇抛出的更多证据被牢牢钉住,他搅弄春闱,除了要获取更多的人脉和话语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转移铁慈等人的注意力,将局势搅浑,将保皇派头目拉下马,好为获罪的萧氏族人寻得机会。 本身事态都掌握在他手中,三法司中大理寺卿不管事,诸事都有李少卿做主,都察院是他的人,只要困住刑部尚书,这案怎么翻都翻不过他掌心! 谁知道老翁怎么忽然就被请动了! 明明之前调查过,铁慈乃至她的人,没有一个和老家伙有交情,老家伙也一向明哲保身,万事不过心。 萧立衡犹豫着,此时无论抛出谁,无论萧家被咬的那一口多么浅,都意味着萧家在此次又一败涂地。 日后再想挟持民意,利用文人,绝无可能。 此时又是一阵马蹄急响,人群分开道路,两辆马车进入人群,前面一辆车下来几个老者,萧立衡看清来人,眼眸一缩。 刑部尚书!贺梓!段延德! 他急忙站起来,道:“老江,你可算来了……” 往日和他关系尚可的江尚书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道:“是啊,是不是很可惜?” “江大人说的哪里话来……” “不可惜吗?没弄坏我的马车和我的腿,还是让我赶来了。”江尚书不看萧立衡,大步上前,对赶紧站起来的刑部侍郎一挥袖道,“泥塑木偶!一边去吧!” 刑部侍郎如蒙大赦赶紧退下。 萧立衡看着刑部尚书在陪审位置上坐下,脑袋轰轰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