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营还没杀痛快,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转而看向他们的指挥使。 跟着指挥使打仗就是痛快,但如果半途罢手,不能痛揍这群先前以无耻手段得势的家伙,那就不大痛快了。 刀还悬在辽东士兵头上,浓稠的鲜血顺着渊铁刀身,一滴一滴地滴落在辽东士兵脸上。 听见对面的嘶喊,狄一苇笑笑,道:“好啊。” 蝎子营齐齐咂嘴,咂得俘虏们心惊胆战。 “那就放下武器吧。” 丁零当啷声响,蝎子营将武器都扫了出去,自有普通士兵来接收,人们大笑,“破铜烂铁,比咱们的武器差多了。” “不就是贪咱们的武器,想着拿下咱们,渊铁就到手了么。呸,做梦!” 狄一苇看着他们的武器被收走,才微微抬了抬下巴。 蝎子营狞笑着,再次举起了刀。 “给你们十数的机会逃,老子现在开始数,一、二、三……” 辽东士兵大惊失色。 “我们已经降了!” “你们言而无信!” “杀俘不祥!” 狄一苇看也不看一眼,淡淡抽烟。 她身边将领习惯她的风格,也不说话,刘琛高声道:“这不是你们降了,我们放了,但你们逃不出去,怪我们咯?” “……七八九十好了!” 迫不及待数完数的蝎子营的大刀毫不犹豫砍下来。 辽东士兵此刻才知道狄一苇是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俘。 只得发一声喊,再次狂奔,但是这里是五色原,地形崎岖,失了武器剥了甲的他们,哪里逃得过善于各种地形,手上还有渊铁武器的蝎子营。 不断有人惨呼着扑进冰冷的溪水中,跌倒在沙包下,人头如被剁萝卜般不断落地,咕噜噜乱滚,慢慢将那些陷下去的地面填平。 那个下令投降的辽东副将临死前大喊,“狄一苇,你丧尽天良,你无耻杀降,你定然会遭到沧田关辽东兵将们最凶狠的报复!” 这话倒也没错,战斗还没结束,杀俘确实会导致敌人在毫无退路的情形下,死战不降,给进攻平添阻力。 除了喜爱杀戮的蝎子营无动于衷继续干活,众人都回头看狄一苇,夜空下女指挥使淡淡吐出一口烟圈,像一个鄙视的白眼。 “说得好像现在你们不凶狠一样。” 众人一想也是。 今日之局无比凶险,差一点就全军覆没,此仇不报,此心难安。 “我不怕你辽东报复,我只怕你辽东不怕我报复。” “我要让你们知道,永平军在这里,狄一苇在这里,大乾的国境线,你们就,来得去不得!” 一簇烟花亮起,在五色原西侧顶头冰瀑那里,夏侯淳等人蓦然带着人发足狂奔。 片刻后,那里隐隐传来一阵欢呼。 狄一苇遥望着那个方向,长长吐出了一口气。 …… 顺安二十二年冬末春初,北地冰河尚冻,梢头桃花未发,五色原之战却已将写入史册。 永平卫指挥使在皇太女的支持下,斩萧常黄明,强势夺回军权,随即大军三路,分攻沧田,皇太女又以自己为饵,诱得辽东定安王亲自率军埋伏,最终阵斩辽东大将三人,灭辽东军三万,辽东王阵上未见,据传重伤逃逸中,狄一苇下令封锁全境,拨血骑千里追杀。 在永平传递给朝廷的军报中,对于杀戮都一笔带过,所有辽东士兵都是交战伤亡,但是据开平卫指挥使的密报,辽东军最后投降,但被狄一苇下令全数诛杀。 朝野震惊。 弹劾奏章雪片般飞上内阁,弹劾狄一苇拥兵自重,行为暴虐,抗旨欺君,罪在不赦。 这其中包括一些中立派大臣,他们并无派系,却单纯觉得狄一苇这样的指挥使,心性过于桀骜,若任其壮大,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便是萧常等人冤枉了她,但进京问勘旨意已下,狄一苇滞留不归就是目无君父,之后强势夺权更是昭显不臣之心,此等狼子野心之辈,便是抗辽东大胜,也不足以赎其罪过。 更有人矛头直指皇太女,客气一点的,说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