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支起身子,向着远处望去。 慕容翊上前,把她从冰溪中挪出来,慢慢扶到了旁边的山坡上。 铁慈此刻也无心理会他,紧紧盯着远方。 她自拥有透视之能后,视力便远超常人,远远看见对阵战场上,穿红甲的骑兵不断倒下,战阵散乱。 但是她没有看见辽东士兵的攻击。 这是发生了什么? 明明她在瞬移前,还是大乾一片形势大好的。 那边平原上,狄一苇打算包抄过去的军队在外撤,瞬间放弃了对辽东的攻击。 铁慈隐约看见步兵也在不断倒下,跑得越快,倒得越快。 铁慈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慕容翊没看战场,着急地按住她伤口之侧,道:“冷静,冷静,流血变急了!” 他不敢现在替她拔刀,正左右观察有什么便于躲藏的地点,铁慈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指冰冷,呼吸急促,道:“你父王……你父王对此战是何态度!” 慕容翊沉默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道:“我是在行刺老大的时候,被我父亲螳螂在后抓获的。之后并未参与任何军机,只是被看守住随军行动。” 铁慈有些失望,就听他道:“但以我对我父王的了解,他是个沉稳的人,不喜轻举妄动。之前我们预测过,他要发动对大乾的战争,最起码还应该等上五年。能让他忽然决定出手,除非有……必胜把握。” 铁慈心沉了下去。 所她所料。 她本就觉得辽东的进攻有些过于突然。 本来还以为是辽东王性情急躁所致,但既然他不是个冒进的人,那么这场大战就必定有他的底气所在。 这真不是个好消息。 “……带我……带我去战场……” “不行。”慕容翊断然拒绝,“变故已经发生,你便是去了,也不能阻止。狄一苇作战向来既有准备又善于应变,她定有办法,你放心。” “崔轼……”铁慈道,“赤雪察觉了他是毒狂的弟子,并杀了毒狂,将毒狂的毒据为己有。我派人去追他,没追着。现在看来,他……他竟然私下投靠了辽东王……他才是辽东王的底气……毒狂之毒,可灭万军……你带我去找容溥……” 她忽然停住。 让正在作战的敌手的儿子进大乾军营吗? 她现在还能信任他吗? 慕容翊看见她脸上一掠而过的苍白和迷茫,心中一痛,神情却丝毫不露,只道:“不行,你现在不能移动,等我给你找个地方拔刀……” 铁慈已经向后倒了下去,喃喃道:“帮我,帮我救下大军,我就……” “你就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吗?”慕容翊猛地扶住了她。 却在此时有人遥遥道:“把她交给我,我就许你辽东王位。” 慕容翊霍然回首。 就看见在那七拐八弯的山丘溪流后面,走出一行人来,人群正中,定安王盯着他怀中的铁慈,眼神像猛虎看见了梦寐以求的猎物。 …… 平原之上,步兵在不断倒下。 刚刚在冰瀑上完胜了辽东兵,夺了辽东兵的滑橇迅速滑下重新集结的士兵,遭受了莫名其妙的重创。 狄一苇一向不亲身参与战斗,但也从来不会离开战场太远,她最先在混战中发现,冲杀在前的士兵,忽然发生了抽搐。 有人在喷血,有人无声跌倒。 最前面那一批前锋,几乎瞬间倒下后被辽东士兵反杀。 …… 土道上有人在疾驰。 一小队骑兵泼风般越过山野,打马的鞭子几乎幻化出了光影。 忽然最前面的马一声嘶鸣,猛然掼出,马和骑士滑出老远,偌大的马身压断了骑士的腿,那士兵大声惨叫。 队伍后头的两人骑立即大喝:“勒马!” 其余骑士纷纷勒马,然后就看见一条铁丝横在路中间,上过漆,疾驰中哪里能发现。 前方隐约有动静。 “有拦截!”最后马上的夏侯淳道,“留下十人接战,不必求胜,可且战且走,拖住他们就行。其余人分散开来,另寻道路。” 狄一苇临走时,破例给了他调兵之权,现在这一队骑兵,有他自己的属下,也有更熟悉地形道路的永平军。 他身后容溥道:这里就一条窄道,咱们怎么过去?” “辽东人竟然敢在咱们的地盘拦截,显然是下定决心要将永平大军困在五色原了。”夏侯淳目光上扬,看了看两边峭壁,道:“怕不怕高?” “怕。” “信不信我?” “信!” “那走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