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品鉴一下?” 杂乱语声戛然而止。 所有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到慕容翊身上。 慕容翊喉间一窒,仿佛还是多年前,那次晚宴上,所有目光投过来那一刻,那种溺水般的窒息感又来了。 压抑,愤怒,光影动荡,万物恍惚。 宝相妃有些尖利的声音再次追了过来,“说啊!” 上座,定安王盯着那张近乎完美的脸,眼神微微一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慕容翊摊开手,一脸为难和窘迫。 周边的兄弟们盯着他,或玩味,或冷笑,或面无表情,或目光灼灼。 定安王等了一会,眼底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狐疑,冲着宝相妃和颜悦色笑道:“王氏,别拿小十六开玩笑了,他哪懂这些。” “”宝相妃好一会才艰难地道,“大王,这是您第十八子,最小的儿子。妾姓孙。” 定安王也没有尴尬之色,静了静道:“本王记得你是个老实的,今日却好似在吹嘘。” 宝相妃头皮发炸,急急离座,一把揪住了慕容翊的袖子,低声道:“你说,说啊!我知道你明白怎么答!别只想着报复我!你父王发了怒,咱们谁也兜不住!” 慕四站在门侧,恨不得把脚伸个拐弯踢死她算完,慕容翊垂头看着母亲因为紧张而显得分外绷紧的脸皮,忽然想起另一张相似却苍老的脸,想起那人的恩德和临去时的殷殷嘱咐,最终无声地软了肩膀。 他笑着将宝相妃从手臂上捋了下来,冲定安王道:“父王。母妃那是爱子心切,总觉得儿子一切都是好的。但儿子什么斤两您明白,哪能有什么见地?只是这既欠了恩情,道义上便势弱三分。寻常人势弱没关系,大王却必须是道德完人,否则何以以仁政德政治辽东?但又决不能令恩情置于法理之上,否则何以以法令驭辽东” 四王子慕容昕冷哼一声道:“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废话。” “不如不如。客气客气。”慕容翊答。 四王子身后幕僚悄悄拉他一下。 嘴不如人,何必拉扯。 慕容翊又对仿佛没看见这一幕的定安王道:“儿子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一件事。大相最喜欢的属下吐浑犯了死罪。可吐浑当年把大相从西戎的天冰窟里背出来,是过命的交情。这事儿最后怎么处理的,儿子只听老师们提过前情,后续却忘了。父王还记得吗?” 满堂静了下来。 这事儿太久远,但一旦提起,谁都记得。 大相也就是裘无咎,是辽东相国。当年吐浑那事出来没多久,大相就找到了吐浑从西戎老家就失散多年的妻和子,费尽千辛万苦接回来后,带着牢里去见了吐浑一面。 当晚吐浑就含笑自尽了。 此事无损大相任何英名,还留了一桩恩义知己的美谈。 要想不欠人情,就用更大的人情来覆盖。 至于更大的人情如何就这么巧地在需要的时候到来,那就是当事者自己心知肚明了。 刚才廊前相遇,老狐狸利眼如刀,明显已经对他起了怀疑,如今正是他想要回西戎的关键时期,保不准便会拿这怀疑去和大王换取自由。 慕容翊既然被逼着开了口,自然要将任何可能都先堵死。 给大王提供堵回裘无咎的办法是其一,提出当年的事有猫腻,让定安王对裘无咎的心机忌惮又是一招。这样即使裘无咎和大王说怀疑他有双重身份,大王也未必能信。 刀剑尚未拔出,战场已经开杀。 定安王在膝盖上一直敲着的手指,由慢而快又放慢,这是他在思索,片刻之后他笑了笑,对宝相妃温柔地道:“别总站着,坐下罢。” 宝相妃眼底爆出喜色,满意地看慕容翊一眼,款款回去坐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