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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公主乃是人间小火炉 第3节


    乘月吓得连忙又从爹爹膝上跳下来,抱着爹爹的头问他怎么了。

    皇帝缓了一时,面色才稍好些,他将右手手臂抬起来缓了缓,说了一句不碍事,“你先把爹爹的头放开。”

    乘月一吓,听话地放开了爹爹,一旁的随侍阮升过来小心道:“回公主的话,今儿陛下视朝时,不小心撞到了龙手,青了一块。”

    皇帝清咳一声,似是不满阮升向女儿的如实回禀。

    今晨的大朝会上,他面对几方势力的争执不下,只觉胸中烦乱,于是便以手握拳,砸在了龙椅扶手上,当下虽平息了堂下争端,可自己的手却因为用劲太过,导致青紫一片。

    乘月慌了神,大眼睛里全是担心和害怕,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爹爹受伤的手,果见手掌侧方肿了一片,很是骇人的样子。

    “爹爹不疼啊,我给您吹吹……”小女儿垂下头,仔仔细细地为爹爹吹了吹伤处,旋即再抬起头来,乌亮大眼里蓄满了泪,“爹爹的手都青了,您得多疼啊……”

    皇帝素来视小女儿乘月为心肝宝贝、掌上明珠,打她出世便亲自抚养长大,亲力亲为不说,衣食住行样样操心,今岁乘月满了六岁,才挪到了仁寿宫由太后教养,这一时见女儿心疼得直落泪,只觉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熨帖。

    “好闺女,心疼爹爹了?”

    乘月小心翼翼地捧着爹爹的手,连连点头,泪珠随着点头的动作往下落。

    “自然心疼爹爹……”小女儿的眼泪不要钱,珠串儿一般往下掉,“娘亲往月亮上去了,只有爹爹疼我,我可不能再没有爹爹了呀。”

    乘月的娘亲是皇帝心里的一道儿伤,除了公主以外谁都不能提,这一时小女儿落着泪抽抽噎噎地说着,直听得皇帝眼眶微湿,不禁动容。

    他把小女儿抱在膝上,只觉心里酸楚,轻声哄了孩子几句,忽然心念一动,想到了大朝会时引起各方争执不下的那一宗事宜。

    他不过碰伤了手,小女儿都心疼的无以复加,更遑论他身死灯灭的那一天,不知女儿该有多痛苦。

    推己及人,为国尽忠、死而后己之人,万不能使其亲眷,除了忍受失去亲人的无尽痛苦之外,还要寒了心肠。

    皇帝这一时思绪飞远,心里不禁有了决断,他低下头来哄女儿,“去找你祖母玩一会儿,爹爹还有些奏疏要看。”

    乘月正心疼着爹爹,冷不防被爹爹下了个逐客令,眨巴眨巴眼睛刚想抗议,自家爹爹却已然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出了寝殿。

    乘月好一时才反应过来,趴倒在地上,悲痛欲绝:“爹爹呀,我想同你说一说驸马的事……”

    雪又落了起来,入夜时分的帝京城寂静如井,打更人踩着雪走过,梆梆几声打破了雪夜的寂静。

    灯帽胡同里的靖国公府门前,一队护国军军士骑马肃然而立,一双狮型抱鼓石护佑着的阶前,静静站着一位高大如山的年轻将军。

    他身着一身铁锈红的甲胄,面容英俊不凡,眉头却紧锁,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意。

    正是常年驻守北境的靖国公顾长夙。

    北境军情告急,莽古哈大太子所率领的黑鹰部族再度犯境,靖国公顾长夙回京不过两日,闻听此讯息,火烧眉毛,即刻便要赶赴北境。

    靖国公府门前,并不似寻常人家挂了大红的灯笼,只有两盏简陋的“气死风”,此时正在风雪的侵袭下摇晃,晃出灯下人轩举的身影。

    靖国公世子顾景星站在阶上,身姿英挺如松柏,自有一番少年清气,他同父亲告别,嗓音中带有几分不舍。

    “父亲保重。”

    雪落声簌簌,静夜里少年的声线清然,他看着父亲的神情,感受到了父亲的思虑,“父亲,有兵部、户部几位大人的斡旋,相信圣上会早做决断。”

    靖国公顾长夙眉头紧锁,闻言长叹一声。

    今岁十月,莽古哈黑鹰、哨鹿、神鸦三个部族集结北境,举兵进犯,势如破竹般攻破边境两座城池,顾长夙领五万兵甲拼死守卫,鏖战数月,终将云州、应州二地收复。

    战后清点,五万兵甲将士阵亡六千余人,重伤者数万,人人皆负伤,便是连大将军顾长夙,都被重创了手臂,险些丢了性命。

    在边境养伤近一月,顾长夙拖着伤体,领着部营的将官,为阵亡将士收回遗骸,分运回各自家乡安葬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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