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眼前站着的男人——多眼熟啊! 二话不说便冲过去,熟悉至极的揪着他的耳朵就往湖边转,然后一头摁进了水里! “埋汰死了,赶紧给我洗干净!” 等到张百里在水里咕噜咕噜灌了个饱,她又把人揪起,上下看了看,劈头就是一耳刮子抽过去: “你还敢给老娘夜不归宿?还敢不报信儿就跑出去浪摆几天?!你有钱吗?你你吃得上饭吗你?你有那个脑子不被人骗吗你?” ——好生凶悍的婆娘! 众人慢慢缩在一起,此刻看着张百里,内心暗爽。 毕竟,他真的好黏糊。 …… 等到张百里把自己收拾干净,红肿着脸颊,生无可恋的躺在草地上时。 这边的老婆婆正将两只桶收回来,重新在湖边洗涮干净了。 白麓看着时阅川,时阅川看着灵甲,三人都想:还好他们从不用湖里河里的水做饭吃。 但眼前的氛围显然是有些怪,张百里躺在那里生无可恋,这老婆婆洗着粪桶,格外用劲儿,也是一声不吭。 时阅川想了想,无人能抗拒的脸上便涌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来: “这位大娘,敢问可是张老先生的妻子?” 他倒是很给面子,此刻没有直接喊出张百里来。 然而对方却是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眼,半点不为美色所迷。 “你也是读书人?” 再一瞧他们这行人,行李少少的,穿的也都是粗布衣衫,队伍里还有个老头,于是长叹一声: “穷人啊,就不该读书。” 张百里却豁然坐起: “胡说!越是家境贫寒,越要读书,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 “不读书,怎么有机会考取功名改换门庭,光宗耀祖呢?” 然而老婆婆却只是麻木的扭回头去,又开始洗桶。 张百里又要跳脚,时阅川却已经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你暂且闭上嘴吧。”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人也照旧温柔,可张百里看着他,陡然想起那天被他治住的情形。此刻一个哆嗦,脸颊抽动两下,又还是闭上了。 时阅川走过去,此刻将自己的衣衫袖子往上一扎,也拎了另一只粪桶,放入水中轻轻摆荡。 “大娘,我知道你的意思。” 阳光炙热,他的脸颊有汗珠渗出,可一双玉白的手自胳膊向下,骨节分明,半丝老茧与暗淡都没有,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 可如今虽然皱起了眉头,但却也学着扯了把水草,正慢慢的刷洗着那只又脏又臭的粪桶。 “做读书人的妻子,总是很辛苦的。” “但这辛苦原本也是不应该的——因为倘若家中男人顶事,不管是做什么,都不至于让您如此操劳。” 张百里又一次跳了出来: “我也没有叫她操劳,家里的活也不重……” “啪!” 话还未说完,白麓又已经铲了一团粪土糊他脸上去了。 “叫你闭嘴你就闭嘴。” 一边又心疼的看着时阅川:“你怎么能自己洗桶?我来陪你!” 老婆婆看了他一眼,此刻叹口气: “你看,当男人多好,活都有女人来做。” 然而时阅川笑而不语,白麓也蹲在了湖边,静静看着他。 老婆婆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你不是要来陪他吗?” “是啊!”白麓理直气壮:“我不是正在陪着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