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反应,其实是陈嘉予跟方皓分手了,但她隔着电话不敢问。方皓是很要面子的人,她想等着他主动跟自己当面说。结果上了楼,樊若兰就知道不是这回事。陈嘉予那会儿已经从方皓他们家走了,但是樊若兰看见两双拖鞋在门口摆着。 不是陈嘉予的事,那就是工作的事。樊若兰有点懊恼来之前忘记查新闻。方皓的工作,若是出了事就没有小事,十有八九会见报。 “到底怎么了呀。工作上……出了什么事吗?”樊若兰进门就问他。 方皓见她问,便开口跟她把事故描述了个大概——他管制半径内的飞机出现险情,掉高度掉了三千多米,然后襟翼卡阻迫降在大兴机场。经过了一晚上的调整,他整个语气都非常的平静,可最后,他加了一句:“只是,在这个飞机上的飞行是陈嘉予。” 樊若兰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情绪那么反常了,她第一反应是心疼方皓:“那你得多担心啊。你当时还在岗位上。”过了一会儿,樊若兰又问:“小陈没事吧?” 方皓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没事,没人伤亡。但我心里头过不去。我前天早上劝过他别飞这班,因为搭班的副驾驶……一直在背后给他使绊儿,太明显了。说了好几次,他没听我的。” 樊若兰瞬间理解了一切。她理解了为什么这么艰难的时刻,又是和飞行有关的事故,和陈嘉予有关的事情,可陈嘉予本人却不在这儿。原来症结在这里。她叹了口气,然后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换我我也难受。” 方皓闭了闭眼睛,说:“他不愿意承认他错了。他说再来一次,他还会选择去飞。” 樊若兰本来是要来给他做个早饭,一进门就切菜打鸡蛋地忙活上了,这会儿放下了刀,走到方皓身边给了他一个拥抱:“方皓,你先别想那些。你们都好好的,这就是很大很大的幸运了。” 方皓在她的拥抱里苦笑了一声:“你挺向着他的。” 樊若兰也停顿了一下,松开了他肩膀,回到了料理台。“你有你的想法,他有他的立场,其实也很正常。也许……你们可以谈谈这个立场背后的原因,或者谈谈你们的感受,而不是聚焦在冲突本身上面。” 方皓思忖片刻,没说话。樊若兰的话对他影响很大,他向来是听十成十,哪怕不是他此刻想听到的话他也会听。樊若兰其实也深知这点,所以她轻易也不会跟方皓说这些,那些大道理不用她讲,可在方皓钻进了死胡同的时候,又是欠了一点点拨。 她侧过头,温和又坚定地跟他说:“不是向着他,我是在乎他,因为你在乎他。你哪天跟我说你不喜欢他了,就一个电话,我过来帮你把他的东西扔出家门。可你在乎的不得了,对吧。”方皓不是那种会拿大喇叭广播自己恋爱生活的人,和陈嘉予在一起之后,朋友圈还是发的原来那些,摄影,吃饭,跑步打卡。偶尔,他会把陈嘉予做的一桌菜拍照发在家庭小群里,就单独发给樊若兰和方晟杰看。可这些日子里,樊若兰即使没见着人,也感觉到了,方皓很喜欢陈嘉予,他经常在闲聊的时候大事小事都提起他,他笑的时候多了,精气神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人和人的相处,说到底不就是“感觉”两字。樊若兰未见其人,先透过方皓窥见其态度和精神,她对陈嘉予是感觉挺好。 可方皓被她这一句话撼动到——樊若兰眼下说的是他和陈嘉予的事,可方皓总觉得她也在影射点别的什么。说话的人总是无心,可是这话被心里有事儿的听了去,便怎么也都像是有格外的意思。樊若兰不急着让他开口,就专注开火做饭,可是方皓自己憋不住了:“妈,”他叫了樊若兰一声,“我跟你说个事儿。” 樊若兰以为是和事故相关的事,就鼓励他道:“嗯,到底前后经过是怎么样的,你慢慢说。” “不是这个事,是原来的事。”方皓吸了吸鼻子,在吧台旁边坐下,看着樊若兰的背影,慢慢说道:“那是三年前,好像是七夕左右吧,当时我值完晚班。那天流量不大,到最后一小时我居然闲下来了,就左思右想,想着去路家伟他们家看看。他当时好像是忙一个并购的案子,前几天他跟我说四十八个小时没合眼,总之我也是两个礼拜没见到他,中间就打过一个电话。” 菜焖上了,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