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先生只有两岁半,走路还摔跤。”年过七旬的明总管从容补充,“泳倒是已经游得很好了。” …… 有些人一听到“两岁半”就眼睛锃亮,立刻坐直,还因为担心自己的短期记忆不稳定,拿出了铅笔和便签。 明危亭沉默片刻,起身走过来,把手罩在明炽两边的耳朵上。 明炽把手上的松仁放下去,握住明先生的手。 他和禄叔交换了个视线,保持严肃,把笑全藏起来,仰头跟先生商量:“就听一小段。” “可以选择十二岁以后的内容。” 明危亭低头,也跟他商量:“两岁半的时候,我的表现应该不够沉稳。” 这回明炽用上所有的力气才把笑拼命压牢,咳了几声,抿着嘴角抬头,明目张胆地欲言又止。 明危亭想了一阵,叹了口气:“糟了。” “有些人会看口型。”明危亭说,“得想个办法,把眼睛也挡上。” 明危亭毕竟只有两只手,他想了想方案,索性绕到明炽面前,两只手捂着明炽的耳朵,把人直接拢到怀里藏起来。 有些人彻底不忍了,笑到从椅子上掉下来,站起身,拉着明先生一块儿坐下:“影子先生,就算是世界上最酷的人,两岁半的时候走平地也是会摔跤的。” 明危亭被明炽拉着坐下,手里又多了杯刚沏好的凉茶,眼里也透出笑来。 就算再没有接触过育儿方面的知识,也几乎没有接触过这个年龄的人类个体,也总还大概能猜得到这件事。 他只是很喜欢这种氛围,这种感觉以前没有过。 他从少年时起跟船负责独立航线,有时会看客人闲聊,一家人在甲板上边欣赏风景边谈天,心里猜得到最放松的情形也不像现在。 书房的沙发偏软,明危亭拿过靠枕,放在明炽腰后:“真的?” “真的。”明总管见多识广,在旁边点头,“四岁半的时候还会掉牙,说话会漏风。” …… 明家先生放下凉茶,想从沙发里站起来,回书桌前去签字了。 明禄也多了笑意,给明炽打了个手势。明家的小少爷立刻心领神会,把自己的手塞进明先生刚放下凉茶的手里。 明危亭几乎不停地握了几天的笔,被明炽把手塞进来,就又不由自主坐回去。 他把那只手拢在掌心,抬起空着的手敲明炽的额头,轻轻叹气:“怎么能被禄叔带坏。” 那只手敲下来的力道就相当轻缓,明炽一点也不紧张,眼睛弯起来,大大方方稍低下头给他敲。 “先生该多放松。”明禄说,“先生的父亲放松的时候,是会拉着夫人去放烟火的。” 就比如明家历任先生里最年轻的这一位,现任的明先生在两岁半的时候,问完这个问题以后。 夫人还在世的时候,上一代明先生的性情和后来几乎完全不同。 明危亭对父亲的印象不算亲近,在他这里没有发生过什么矛盾和伤害,太过温馨和亲昵的家庭记忆。 他和上代先生的关系,就像是岸上那种再普通不过的父子——父亲的身心都在工作上,儿子的性情也独立沉稳,家人之间会互相关切,只是这种关切通常不怎么表达。加上航线的缘故聚少离多,亲缘自然也疏远。 会出现这种情形原本也有不少无奈,明家在公海上地位特殊,要做“先生”就必须能完全独当一面,温情在其中要排到很靠后的位置。 ……况且。明禄叙述的话头顿了顿,停下来想了一阵。 况且,上代先生是真的很喜欢夫人。 那天明危亭问完后,上代先生的反应是问夫人,做明先生的夫人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