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一会儿后,苏从意被吵的耳膜疼,把苏运庭买的小鞭炮发出去,顺走两只仙女棒,找个角落躲起来。 虽然还不到零点,群消息里已经开始叮叮咚咚地冒出各种新年祝福。 苏从意坐在小马扎上,挑着回复了同班好友和倪焦柯溱他们,最后又点开陈听晏的聊天框。 半小时前发的消息,他还没回。 不应该吧。 难道也在等春晚? 苏从意按捺不住想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心思,手指划了下,拨去视频电话。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陈听晏打视频,趁那边未接通,苏从意赶紧对着手机屏幕扒拉两下凌乱的长发。 镜头闪了闪,屏幕转换。 苏从意眼睛一亮,立马乖巧地冲着手机招招手:“陈听晏!” “……” 手机屏幕里昏沉一片。 没有人出声。 苏从意以为是自己信号不好,举着手机换了几个方向,依旧没有见到对方的脸:“陈听晏?” 她又喊了声,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屏幕,“你可以看见我吗?” 收音孔里发出细微声响,似乎夹杂着夜风和枯草叶子被碾碎的动静。 好半晌。 那边传来低低地一声:“嗯。” 终于听到陈听晏的声音,苏从意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起来:“你那边光线好暗啊,你在家里吗?” “没。” “你不在家?”苏从意自动脑补,“你是不是在外面看烟花啊?听说西广场十二点整有烟花大会。” “不过我这里也有。”苏从意将羽绒服口袋里的两根仙女棒拿出来,对着镜头炫耀地晃了晃,“等会儿我点燃的时候,你要不要来许个愿?苏仙女可以考虑实现你的愿望……” 她自顾自说了半天,发现对面一点反应也没有,于是停了下来。 “陈听晏。” 她叫他名字,“你怎么了?” “……” 苏从意将收音孔贴到耳边,听见呼吸清浅若无:“心情不好吗?” 过了许久,那边说。 “有一点。” 他声音很低,还有些哑。 从喉咙里模糊地发出个音节。 察觉到这人状态不对,苏从意脸上的笑容消失:“你现在在哪儿?” “……” 又没了声音。 苏从意将手机拿到跟前,想再问问他,对面却不知何时挂断了。 …… 耳边很久没有声音,陈听晏抬起头,发现手机屏幕暗了下来。 刚刚不小心碰到了红色键。 他想拨回去,手一抬起,腕上伤口就传来血痂撕裂的疼痛。 疼的他眼眶发烫。 陈听晏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又开始崩溃,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 他很想恢复正常。 但狭窄空间里的黑暗就像实质浓稠的墨水,把他整个人密不透风得包裹进去。冰冷潮湿的青石板里长出很多对触手,拽着他要让他拉进地底。 他明明坐在那里,周围的空气却慢慢被抽干,变成真空的水域。 于是一切回到原点,泳池溺水的那晚,他砸碎一整面的蓝色镜子。 有谁用尖锐刀锋割开他腕上薄薄的皮肤,嘴里轻哼着歌儿。 “等会儿就不疼啦。”女人面容美丽模糊,“阿晏要陪着妈妈……” ——哗啦。 下沉的意识被惊扰。 围墙顶端跳下来一只猫。 枯萎垂落的花叶帘子簌簌抖动,被一双手拨开。有人停在洞口前,逆着路灯的光亮,弯腰看他,喘出的气在低温里蓬松成一团团白色水雾。 “你果然在这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