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放了他,他是感念我的仁德,还是更多人以为,我陈国国君可欺?”陈侯笑道,“就连阻拦我进关都可轻易谅解,那下次召集人手来宫中杀我,岂不是更不怕了?” 陈侯又问老丈:“若此时我不是陈侯,你不是广信伯。” “我乃魏国国君,你为魏国臣子,你敢不敢对魏王说这样的话?”陈侯笑着摇头,“你不敢。” 广信伯却仰起头说:“君上莫怪我倚老卖老,张榕不能杀!” “即便此刻你是魏王,我乃魏臣,此话我依旧说得!你若不肯,我便回封地去,再不来临淄!” 广信伯拱手:“君上三思,莫为你一时意气,葬送了整个陈国。” 身后的官员们也拱手喊道:“君上三思。” 陈侯看着这群低头的人,心里滋味难辨。 “不就是杀个叛国贼吗?”在所有人都低头的时候,只有叶舟依旧身形笔直,整个大殿里此时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看着被所有人指责的陈侯,声音清朗地说,“若连赏罚都不分明,还讲什么富国强兵?国内一团糊涂,叛国都成了小事。” 叶舟笑道:“诸位如此治国,真是叫我开了眼界。” 广信伯看向叶舟,他眯着眼睛,冷笑一声:“我还以为是谁在这里大放厥词,不曾想是新来的相国大人,不知大人有和见教?” “哪一国的国君不是以仁治国?” 叶舟反问:“哪一个强国大国的国君是以仁治国?不提魏国,只说鲁国,鲁公刚即位不久,就亲率大军抗击赵国,夺回了鲁国六洲,凡战场立功者皆有封赏,临阵逃脱者就地格杀。” “短短十余年,鲁国从寡弱之国变成如今的强国,难道你们都是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看看吗?” 广信伯怒喝:“大胆!” “仁乃天下道!鲁公颠倒黑白,总有一日会得报应!” 叶舟:“报应?什么报应?国富民强是报应?还是稳定粮价是报应?如今陈国百姓买粮,一斗十钱,鲁国土地十有五六不宜产粮,但鲁国一斗粮才两钱,这就是你嘴里的报应?” 广信伯气得脸色通红:“你、你只看眼前之利,不看长久之祸,你这样的人也配为相?” 叶舟反唇相讥:“我不配,你配吗?你若为相,恐怕要将陈国拱手献给强国,毕竟仁嘛,别人要,你怎么能不给?你不给便是不仁不义,要叫天下人耻笑。” “我何时说过要将陈国拱手让人!”广信伯大怒,“你、你……” “别你了。”叶舟冷声呵斥,“你们人人都有私心,毕竟你们是为家族谋利,不是为国。” “你们才是只看眼前小利,陈国贫弱,你们即便能作威作福又如何呢?” “陈国弱小,国祚倾倒,你们能得什么好处?你们的家族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叶舟笑道:“你们不是不懂,只是与其换条路走,换个活法,还是走老路更稳当,毕竟跟强国对抗不容易,欺负自家国君还是很容易的。” 叶舟:“毕竟国君脾气好,你指着他鼻子骂都行,对吧?广信伯?” 广信伯一愣,他这才记起自己刚刚指了陈侯。 广信伯:“我是为国担忧,一时激动。” 叶舟:“我现在对着你的脸给你一拳,也是我为国担忧,你看如何?” 叶舟:“你叫国君在百官面前听你呵斥,以手指国君的脸,不是侮辱国君吗?怎么?国君能侮辱,他张榕就辱不得?还是国君比一个从贼的叛将更低贱?!” 此话一出,满朝寂静,刚刚还准备和叶舟辩一辩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