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心里一腔热望都凉了下来,想到拼拼凑凑连蒙带猜知道的一些事,心中只觉这二三两一个月的差事,怕是做不成了,大冬月里像被从头泼了一瓢凉水,心气儿都卸去了一多半。 柳渔上下打量文氏,比起年初,文氏如今清瘦许多,再没了从前珠圆玉润的模样,肚子也平坦了下去,是了,算算时间,那孩子怕是都得有半岁多了。 文氏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腹部,强掩了那份好活计或许就要失之交臂的失落,笑道:“五月里生了个小丫头。” 说起小丫头,语态间带着几分不自觉的亲昵。 柳渔笑了起来,道了一声恭喜,正是午时,她问二人:“你们这是刚到县里吗?” 柳三郎看着衣着光鲜的柳渔,一时有些无所适从的尴尬,文氏看柳渔与她说话还颇为平和,心里才稳了一些,点了点头,道:“是,刚下船。” 那就是还没吃饭了,柳渔看了看,指了不远处一家酒楼,道:“去旁边酒楼吧,我请你们吃午饭。” 柳三郎看文氏一眼,文氏冲柳渔点了点头。 柳渔笑笑,引了二人往酒楼去。 附近这一带的掌柜和伙计如今都识得柳渔,笑着喊了声柳东家,请三人入内就座。 上过茶水点了菜,小二一退下,又都静寂了下来。 文氏是玲珑心肠,柳渔从第一声脱口唤了三嫂后,后来一直避着未再称呼她和柳三郎,她就知道柳渔对柳家是介怀的,心思多的人,一时还转着心肠,拿捏不好尺度。 柳三郎肠子却要直得多,刚才半天没敢说话是因为乍见柳渔的冲击。 他知道柳渔嫁给陆承骁了,文氏两个多月前就跟他说过,夫妻俩私下里商量过,也是把这事闷在了肚子里,跟谁也没多一句嘴,也没敢上去攀亲,今日来县里,忽然就撞见了,且还就是文氏要来找活计的如意绣庄东家。 夫妻俩昨夜里到今天遇见柳渔前对那份工有多期待,碰见柳渔,知道柳渔是绣庄东家时就有多愕然忐忑。 这一份忐忑和愕然,在从街上走进这酒楼里坐下,终于消化了些,柳三郎潜意识里,柳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或许从前待她不是那样亲近,但从小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一张桌子上吃饭,相比文氏自然又是不一样的,没见着还罢,人就坐在眼前了,他张口就道:“大妹,四月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一声大妹,文氏心头就跳了跳,不过并没有阻止柳三郎,反倒是悄悄去看柳渔神色。 柳渔唇角翘了翘,抬眸看向柳三郎和文氏,以一种极平静的语调道:“说来话长,大概就是被卖了,和柳家再无关系。” 想到文氏曾对她的照顾,到底还是道:“三哥三嫂以后就叫我名字吧。” 至于大妹妹这个称呼,柳渔不想跟柳家再有什么瓜葛。 这一声思量过后的三哥三嫂显然让文氏看清了柳渔的态度,柳渔不愿跟柳家有牵扯,对他们夫妻二人,到底还念几分情。 文氏从来没有那样庆幸曾经的选择,至少在今日不至于那样亏心,她终于自在几分,点头道:“是,那就还唤你阿渔。” 柳渔不多说,她也不深问。 柳渔笑了笑,问:“三嫂刚才是打听如意绣庄?” 文氏点头,道:“镇上绣铺的崔二娘介绍我来做绣工的,只是没想到是阿渔你开的绣庄。” 文氏有些尴尬,却不想错失哪怕一丁点的机会,她想盖房子置地,想让两个孩子能吃饱穿暖,她也看得出柳渔还念几分旧日情分的,抓紧机会道:“说这个或者不合适,但我还是想争取一下,我的刺绣是你教的,这半年来也幸好有这手艺,才不至于落到三餐不济的地步,三嫂打心底里感激你。” “三餐不济?”柳渔眉头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