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安地踱着步,虽张县令已经说得极清楚了,他还是不能理解,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这样一桩婚事是怎么落到了自己头上的。 张县令那边显然也让人去通知了张晓芙,不一会儿身后有极轻的脚步声传来,柳晏清回头看去,正是在书房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 第二次见张晓芙,彼此都有些尴尬,柳晏清也是此时才敢细看张晓芙容貌,不算一眼惊艳的美人,是个看上去小家碧玉的姑娘,却是温柔端庄,自带一种宁静平和的气质。 柳晏清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婚事会这样突然的,以这样一种方式展开。 “张姑娘。” 他颔首。 张晓芙忙回了个福礼:“柳公子。” 而后互望一眼,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 柳晏清总不能等着张晓芙一个姑娘家找话题,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姑娘可清楚我情况?” 柳晏清,二十二岁,捕快,擅武,人品正直,母亲和妹妹是如意绣庄东家,两个弟弟行商。 这是张晓芙从张夫人处知道的所有情况。 她微微点了点头:“听婶婶说过一些。” 不止是看上去温柔,就连说话也是极温柔的。 柳晏清心中一动,不能不否认,当把自己妻子那个位置上摆入张晓芙,似乎,好像,也是极不错的。 然而柳晏清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他看向张晓芙:“那姑娘可知,捕快其实地位极低?往上走或许能做到捕头,再大的出息,怕是没有。” 张县令肯拉拔,顶了天或许往后能做个典史,再或者,等张县令一路高升,或许能将有机会让他更上一步。 然而再是拉拔,出息也有限,且那终究是外力。 张晓芙住在县衙里近一年了,哪里不知道捕快是怎么回事,只是她心中很是清楚,叔叔婶婶替她相的这一桩婚事确实是极好的,因而点头,道:“知晓,不过我也是农家出身,父兄都是地里刨食,与公子倒也门户相当。” 这说的是门第,隐在话里的却是对柳晏清、对这一桩婚事的满意。 柳晏清一时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张晓芙看他沉默,心中恐怕柳晏清并不愿要这桩婚事,却碍于三叔不好提及,轻声开口问道:“公子心中可有意中人?若是另有心仪之人,亦可直言,不必顾忌,我自会与叔叔婶婶言明,今日之事便作罢。” 柳晏清哪里有什么意中人,闻言忙摇头,道:“只是觉得姑娘嫁我,太过委屈。” 张晓芙灿然一笑,虽只见过两面,寥寥数语,可柳晏清本就生得极好,如果一开始对于柳晏清这个人的了解仅限于三婶说的那些,如今接触下来,倒当真有几分怦然心动了。 她一个姑娘家也说不出来我愿意嫁你,嫁你并不委屈之类的话,只是含笑摇头,几分情意几分羞,倒比直白说些什么更动人心。 柳晏清从来那样沉稳的一个人,难得的有几分无措和赧然起来,心跳也奇异地与往常有些不同。 他便清楚,自己对张晓芙绝对是有好感的了。 柳晏清耳根有些微热,看了张晓芙一眼,收回目光,拱手一礼道:“那请姑娘静候,我这就回去禀明家母,便就请媒来提亲。” 他这话说得快,只是话音才落,就恨不能咬了自己舌头。从园子里见面,总不过一盏茶时间,说的话加起来也不足十句,他就让人家姑娘等着他请媒人来。 柳晏清不知道别人成亲是怎么回事,可也觉出自己这样好像不太对头,尴尬地看向张晓芙:“姑娘恕罪,在下言语唐突了。” 张晓芙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