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套成衣,剪裁房里碎布头不知有多少,三人又转到了剪裁房去。 那里边三只大筐,里头全是各种碎布,柳渔便是要从这些布料里找出样布给陆承骁和柳晏平带到袁州去。 柳晏平一看那三大筐,得,这不知得翻到什么时候去,这时候原该是要帮忙的,可他也是个促狭的,看了看陆承骁和柳渔,道:“这个我帮不上忙,要不然渔儿你找找?” 这样明显的腾空间让他们二人相处,陆承骁简直想给柳晏平抱个拳道声谢,当下接话:“行,你休息去吧,我帮渔儿找就行。” 应得真快,柳晏平好笑,本就成婚在即的未婚夫妻,两人又都守礼有分寸,原本住在对面屋子的柳大田和柳春山媳妇今日中午用过饭也和其他女工一样放假归家了,嘱咐她们明日再来就行,没有外人,说说话也没什么。 柳晏平也不等柳渔说什么,笑着出去了。 卫氏和柳晏清显然也是一般想法,总之就是一家人有意成全,院子里都无人走动,更何况这剪裁房。 柳晏平一走,这屋子里就极静了,不过柳渔并没有太多旖旎,更多的是担心,一边找碎布,一边问陆承骁:“你之前说的找镖局的事,可谈妥了?” “妥了,秦二哥颇稳当的,这趟去袁州找了他一位世叔,求通了路子,沿途水路已经吩咐下去了,真碰上什么,报上他那位老世叔的名号也不会有人为难我们了。” 柳渔奇道:“什么人物这样厉害?” 陆承骁笑:“官有官路,兵有兵路,江湖客有江湖路。” 柳渔听明白了,是帮派,前世魏怜星傍的那位孟爷差不多就是这种路数,这类人物辣手有之,讲意气的也有之,若能走得通他们的路子,确实能少去很多麻烦,不过这些人物应酬起来也是最喜往风月场去的,她不免就有些忧色,不过未表,只问道: “那到两浙境内呢?” “拿了他世叔一封信,去寻一座两浙水路的靠山。” “这样,那倒是颇稳妥。”柳渔说着,却有几分心不在焉。 陆承骁只道她还是不放心,道:“安心,秦二哥会再带五个好手,一行六人与我们同行,一船十几个好手,这回是大船,还有十几二十个船工,无事的。” 柳渔点头,继续翻着样布。 一块又一块寻出来在桌面上码好,陆承骁虽找着样布,大多数时候目光却都在柳渔脸上,好一会儿,见她仍认真找布,心里有些酸起来了,翻着布的手也停了,微侧着头看柳渔,直看到柳渔自己觉察了,停下动作问他:“怎么了?” 陆承骁挨近她些许:“布比我要紧吗?怎么不问问我哪天走,哪天回?” 那一点小委屈,让柳渔把刚才莫名来的一点情绪都抛了,轻声笑了起来:“那你哪天走,哪天回?” 陆承骁是最扛不住柳渔瞧着他笑的,离得又近,心跳就紧了一拍,明知道离得近了就这样,偏偏身子往后微离一点也不舍得。 “笑了才好看嘛,刚才想什么?” 一时走神,倒被她察觉了,柳渔不答反问:“我不笑的时候不好看?” 陆承骁心中的悸动都压不住,这就真要命了。 “好看,怎么不好看。”在他眼里,柳渔是怎么都好看的,轻易能夺取他全部心神,这世间必然只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一个。 然而这些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那深情都在凝视她的眼眸里。 柳渔热了脸,为方才那点心思生愧,这回认真问他:“明天收布,哪天去袁州?” 陆承骁笑了起来,“我和晏安留在这边收布,你二哥先打头阵去袁州。” 所以要看样布的其实是她二哥,压根不是陆承骁,他现在倒一本正经在这里呆着,柳渔不觉好笑,也确实没忍住,唇角微扬,眉眼俱弯。 灯下看美人,又是这样静的夜里,陆承骁心中真是悸动得厉害,也看得痴了,明目张胆,一眼都不肯稍离。 这样子的打量谁招架得住,柳渔笑渐收,成了一种又欣喜又隐秘又不知所措的羞,身子微向后退了退,提醒陆承骁道:“快找布样吧,你不是留下来帮忙的?” 陆承骁笑了起来,“好。” 也微退开些许,正经帮她找起布样来。 柳渔心下大松一口气,而后发现陆承骁笑得极开心,找找布样,看她一眼,脸上浅浅的酒窝都现了出来,要命了,她心跳又不对起来。 柳渔真想问陆承骁这是哪里学来蛊惑人心的功夫,只盯着人看就能让人心慌气短。 这时倒想起来自己接的那单做喜服的生意来了,现在量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