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聘书,自然就到了唱礼的环节,陈大舅捧着礼书,当即字正腔圆念了起来:“长丰镇陆洵为幼子陆承骁聘仰山村柳氏二房柳怀遇长女柳氏为妻,特奉聘礼如下: “聘金:白银二百两。” 话音未落,陈二舅已经把身上挑着的一担红油漆担挑到了卫氏眼前放下,左右担上各是一只红漆精雕的两层小屉,把那抽屉一层层拉开,里边是五两一个的银元宝,一层十个,四层屉子里齐齐整整码了四十个,正是二百两。 只这一样,就叫围观村人吸气连连,二百两的聘金,心里直呼天老爷,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许多银子,直晃晕了眼,本来闹闹哄哄的厅里,一下子静寂了下来,落针可闻。 陈二舅已经把抽屉合上,把银箱交由柳晏清、柳晏平兄弟抬走。 银箱抬走了,多少人还没晃过神来,陈大舅接着唱:“礼饼两担。” “三牲鸡一对。” “猪两头。” “羊两头。” …… 他每念一样,陆家亲戚便抬上一样让柳家人过了目,柳家这边接收一样,挑到院子靠东的位置,各色干果、鲜果、茶、酒、糖、都是两担两担的来。 各色细布二十匹、绸二十匹,最最晃眼的是一套六件的足金首饰,这唱礼足唱了两刻钟,直到过完了礼,陈大舅才把礼书也呈给了卫氏。 卫氏接过礼书,里边田氏一见,忙招呼着一群妇人,端着茶盘出来,过礼后就是会亲。 这边林媒婆一招手,鼓乐手也吹打起来,一院子的喜气洋洋。 而陆承骁两个做全和人的姨找到卫氏,示意去给柳渔量身,这是全和人今儿过来的任务,袁州一带的规矩,女方的嫁衣和四季衣裳,这之后陆家会置办了送过来,也可以女方做,男方付。 卫氏自然知晓,领着二人去了西厢,看到柳渔相貌,陈氏两个姐妹眼前就是一亮,既而马上明白了这聘金怎么给得这样厚,她们也是听说了的,陆家分家了,外甥拿自己的钱把聘金添厚。 这样的姑娘,那就难怪了。 柳渔乖乖巧巧与陆承骁的两个姨见过礼,看她礼仪,陈氏两个姐妹就更稀罕了,这是怎么找的这样好的儿媳妇。 待量过身,记下尺寸,笑着说了几句,这才退出西厢,再回到亲戚间,自然把柳渔的相貌好一通的夸,引得陈家那边的人好奇得不行。 陆柳两家的婚事至此便算是定下了,中午开了几席招待来客,热热闹闹吃过饭,田氏和卫氏又忙着张罗了回礼,至下午才散。 这一天当着许多人,陆承骁没能见着柳渔,倒是陈大舅和陈二舅,与柳家族里人聊起天时,探问柳家情况,听闻了仰山村今年不少人的夏布比市价高三十文一匹赊给了柳家兄弟,柳家兄弟发了注大财,他们村里许多人家发了笔小财。 且听闻,这贩夏布还有自家外甥一起,陈大舅、陈二舅和两个姨回程就动了心思,至傍晚到了陆家,终于有机会拉住陆承骁问起,重点:其一,赊布每匹比布贩给多三百文是不是确有其事,其二,听说柳家八月还走一趟,外甥你走吗? 柳晏平八月还要去一趟两浙的事是今日与陆承骁、林怀庚和刘璋都通过气,陆承骁自然还去的,林怀庚和刘璋也满口应下,所以这事是已经定了的。 此时听舅家和几位表姨问起,陆承骁心头一动,笑道:“要的,舅舅和几位姨家里的布是也想这样赊给我?” 陈家人皆点头,岂止是三个亲舅舅和两个姨,旁边的陈家亲戚都感了兴趣,纷纷问了起来。 听柳大舅一通解说,都热情高涨:“我们家的布也能给啊,承骁八月收布吗?” 陆承骁没说收是不收,只道:“上回是从织坊里进的,不过收布也是一样,不过走一趟布都不会带得太少,少了路上的花销就不划算,如果只是几家的话不大方便,不如几位舅舅回去统计一下到八月上旬能有多少布出来,如果放心赊给我的话,我到时去一趟。” 他这话一出,陈家众人皆笑:“赊布给你还有不放心的,一百个放心。” 陆家的生意做得极好,这点布哪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是略晚些拿钱,每匹能多三十文出息,多好的事,陈二舅笑道:“我回去族里也问问,放心,今天我们跟仰山村那头也打听过,只收织得好的布,手艺不行的不要,我回去看看,能收我们族里的你就收我们族里的,好过照顾了织坊。” 陆承骁连忙点头,道:“是,前回没想太多,倒是疏忽了,大舅二舅且回去问问,我七月底过去一趟看看。” 陈氏几个堂妹忙道:“我们回去也问问,我们家是愿意,族里的还不知道,到时候给回信。” 都是当婆婆的年纪了,自家的主都能做得。 在陆承骁来说,这种能无本起家做起营生来的好事自然是多多益善,都应了下来,也谢过这些舅舅和姨的关照,陆家这边也是一派的喜气。 林怀庚和刘璋在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