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骁便就这般被卫氏划到了不良人范畴中。 柳渔心觉对他不住,却知晓卫氏确实是一片好意,道:“我知大伯娘意思,原是说好了明日之内他能到柳家提亲,如今我已从柳家脱身,容后有机会,会与他说明的。” 卫氏放了心,道:“是这个理儿,你还小,婚嫁之事原不着急,检验人心最好的东西莫过于时间,且大伯娘才将你寻回,也是想把你放在身边多留两年才好。” 卫氏没说的却是,女子过早的婚嫁对身子是极不利的,生产那一关就不知要担多少心,这话却不好与未出阁的侄女儿说起,只心里打定了主意,要好生把关,且郎子再好,也不会把侄女儿这般早许出去的。 柳渔含笑点了点头。 至戌时末,众人才到安宜县城门口,此时城门已经关了,幸而值守的都是柳晏清相熟的同僚,开了城门放行,期间柳晏清两位相熟的副捕快归家去,只柳家一行人从县城另一边城门出,向溪风镇去。 亥正二刻回到了溪风镇仰山脚下,柳渔终于知道王氏为什么敢冒险藏在柳家村一藏就是十五年了,溪风镇与长丰镇,虽都在安宜县治下,却是分处县城南北两向,只要王氏不往县城跑,柳家这边约莫是一辈子发现不了她。 已是二更天,村落里安静非常,卫氏瞧着窗外与她道:“这处就叫仰山村,村子是依山而存的,咱们家还要往山里再行一段。” 柳渔点头,原想着柳家在山里,就是条件再好,大概也就是和她原先在的那个柳家差不多,或许房子大些。可当骡车停下,柳渔下车看到的却是黛瓦青砖,规规整整的两进院子。 卫氏牵住柳渔的手,站在院门前自己先湿热了眼眶:“到家了。” 柳晏安已经奔着去开了院门,又入内点灯,这才小跑着迎了出来,又是让柳渔入座,又是倒茶水端点心的:“娘,小妹,晚间没吃,饿了吧。” 卫氏瞧得发笑,在县里受的冲击太大,什么也没顾上,直接就奔柳家村去了,到了柳家也没得消停,却是这时候才真正能一家人坐在一处,她指了柳晏清道:“这是你大哥,叫晏清,海晏河清那个晏清,今年二十二了,长你七岁,现在县衙当个捕快。” 柳渔忙福一礼,唤了声:“大哥。” 柳晏清忙虚扶一下,应了一声,而后道:“小妹回家了就好。” 卫氏又指了柳晏平、柳晏安道:“这是你二哥,叫晏平,平安的平,今年二十;三哥晏安,平安的安,今年十八,只长你三岁,还皮着。” 柳晏安被他娘额外多出来的一句点评弄得不自在,颇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柳渔一笑,福声唤道:“二哥、三哥。” 声音清甜又软,柳晏平还好,笑着唤了声小妹。 柳晏安慌得手脚不知往哪摆,最后拍拍胸脯:“以后三哥护着你。” 柳渔面上霎时绽出个笑容来,瞧得柳晏平、柳晏安齐齐呆住,小妹生得太好了。 兄弟两个又想起母亲说的小妹像了祖母九成九,不由双双去看卫氏,问道:“娘,我们祖母也生得这样好看啊?” 卫氏想起她在人市初见到婆母的那一天,那时的婆母,也就是二十多岁,在她眼里,也是仙子一样的存在,她点头:“是,几乎一样。” 卫氏有些怅惘,若婆母还在,该多好。 很快又收拾了情绪,有这么个孩子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 张罗着打了水来一家人洗手净面,吃了点心茶水垫了垫肚子,才领着柳渔到了二进院西厢。 “这西厢原是你爹住的,这些年我一直留着,平日里也有打扫,现如今你回来了,正好,西厢往后就给你住下。” 一面说着,一面把灯在桌案上放下。 柳渔循着灯光打量这屋子,见一应被褥枕头都是齐备的,桌案上更是纤尘不染,心知这大伯娘当真是待自己爹爹极好的,一时竟不知是怎样一种情绪涌动在心头。 “被褥算不得新,胜在干净,这两日暂且先用着,过几日我再连同你的衣裳一起再置办一些新的,适宜女儿家用的,其他一应用物咱也慢慢添置上。” “这就极好的了,多谢大伯娘。”万千的感动,到了嘴边就只化作一句谢。 “说什么傻话,和大伯娘说什么谢。”卫氏笑笑,又问她:“这陌生的地方,你今晚一个人住可会害怕?若是害怕,今晚与我住正房也行。” 柳渔摇了摇头:“大伯娘放心,这里很好,再安心没有的,怎会害怕。” 卫氏听她这样会说话,也笑了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