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露凝赶忙起来, 扶着他的肩膀想叫醒他,张口时又放弃了。 她仔细观察他的模样, 他额头有些汗珠, 但表情舒展,看不出痛苦,似乎比平日还要放松一些。 他不是在难受。 露凝稍稍放下心来, 用衣袖替他拭去额头的汗珠,视线顺着他轮廓美好的脸庞向下, 最后停在他赤着的胸膛上。 他只披了件单薄的白色亵衣, 领口敞开,风光无限。 露凝俯下身去, 侧耳贴近他的心口,屏息听着他的心跳。 扑通, 扑通, 一下又一下, 沉重而有力。 他是活着的。 露凝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缩紧他怀里, 紧紧抱住他, 感受着他身体的炙热,心思飘向了紫微帝府。 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解离尘筹谋千年才终于等到这个登上紫微帝府报仇雪恨的机会,她虽然已经努力学会了殒天剑法第七重,能帮上他的还是很有限。 可没关系。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们会成功的。 露凝本身是个豁达的人,也曾觉得“冤冤相报何时了”。 可在解离尘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让她深刻地认为,无论他变得激进和极端都没错。 他想要报仇太正常了,他为了报仇做出多过分的事,她其实都能理解——但她不会让他为此犯下更大的错。 所有伤害过他的人,她都恨不得生啖其肉,就更不会让解离尘有一日变成和那些家伙同样的人。 他一定也不希望变得和他们一样。 天渐渐亮起,解离尘还是没醒,但他气息平稳,面色红润,露凝也就没有着急叫他。 她先起身换过衣裳,由纸傀儡梳妆过后,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托腮等着。 直到铸剑长老传音过来,表示一切都准备好,即将出发前往玉州时,解离尘终于醒了过来。 他被奉君殿外的传音和鸣钟吵醒,撑着手臂坐起来,一抬眼就对上了露凝圆圆的眼睛。 她的眼睛清澈,眼睫很长,眼神温柔,正专注地看着他。 “你醒了。”她倾身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这好像不该她来问,似乎该是他问过她,不过…… “没有。”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很哑,侧头轻咳了两声,露凝已经端来了水杯。 “喝点水润润嗓子。” 解离尘长睫翕动,安静地就着她的手把水喝了。 喝过水,他唇上留下水痕,将本来有些苍白的唇润得微微泛红,瞧着健康了不少。 露凝放下水杯坐到他身边,仔细检查了一下他身上:“你睡了很久,身上一直很热。”她用手感觉了一下,“现在没那么热了,但也不像之前那么冷了。” 解离尘早就发觉了身体的变化。 他怔忪片刻,低声说:“无碍,我很好。” 是真的很好,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好过。 黑暗破碎的灵府都跟着轻松许多,眼睛看向四周时色彩都更鲜艳了。 露凝张口想说什么,但看他的模样,又不想再提那些不好的事了。 “咱们该出发了。”她神采奕奕地站起来,“铸剑长老已经等了一会儿。” 解离尘算算时辰,有些意外自己竟然不但睡着了,还睡得这样晚。 他搭着露凝的手站起来,盯着自己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他们昨夜着实有些过火,露凝表现得前所未有的热切,于是他所有的克制都灰飞烟灭,也跟着荒唐起来。 按理说,两人之间该是她比他更累更需要照顾,但现在好像反过来了。 露凝精神饱满,而他却仿似被榨干了一样。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这样需要他,在意他,让他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而不是披着行尸走肉的躯壳度日如年。 奉君殿外,铸剑长老领着众弟子耐心等待。 他们不敢不耐,但也很意外宗主竟然会迟到。 宗主是最自律守时之人,更别说是赴九州大会这样的大事,谁都没想到会是现下这般情形。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解离尘才现身,带着露凝从奉君殿的高台下徐徐走下来。 铸剑长老立刻率领弟子弯腰行礼,解离尘黑衣白发,金羽莲花冠,冠后坠墨色发带,清冷的视线从铸剑长老身上划过,淡淡道:“出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