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用至今。 此时他一口一个“丑奴”叫得欢,旁人都嘻嘻哈哈,一派和乐,却惹恼了躺在里间的窦嫔。 她突然火冒三丈地光脚下地,跑出来当众从太子怀里抱走长子,闷声不响地返回里间。 这行为大出格,大不敬,众人惊愕,朱昀曦也懵了。 冯如月忙跟进去,好言询问:“太子嫔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要对殿下失礼?” 窦嫔狠狠瞪她一眼:“好端端?娘娘就坐在一旁,难道没听见殿下不停叫皇长孙‘丑奴’?臣妾早想说了,世上哪有做父亲的成天这么羞辱儿子?皇长孙如今年幼听不懂就算了,日后长大懂事了知道他爹这么贬损他,心里该多难受?” 冯如月一愣一愣的,见她哭起来,更觉慌乱,强笑哄慰:“父亲给儿子起小名,带个奴字很正常啊。从前陶侃2的儿子叫胡奴,王导3的儿子叫大奴,唐高宗小时候叫雉奴,还是唐太宗最宠爱的儿子呢。” 窦嫔哪里肯依,悲愤驳斥:“单是个奴字就罢了,前面还缀个‘丑’字,这孩子可是殿下的亲骨肉啊,他怎么忍心这样糟践!” 冯如月再要劝解,窦嫔泼劲儿越发上来,扯嗓回呛:“娘娘别劝了,您是没生过孩子,不懂做娘的感受!” 一刀扎穿冯如月心窝,气得她泪汪汪,颤巍巍,杵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朱昀曦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起初碍着体面强忍,及到这一句钻出,不能不维护太子妃,愤然冲到窦嫔跟前,厉色呵斥:“你刚才说什么?在宫里学了半辈子礼仪,一夜之间全忘光了吗?还不快向太子妃赔罪!” 窦嫔仗着自己今非昔比,跪地哭喊:“臣妾只想为皇长孙鸣不平,殿下如此嫌弃我们母子三人,臣妾实在屈辱不过!” 朱昀曦质问:“孤怎么嫌弃你们了?” 窦嫔不说话,只放声大哭,哭着哭着呼吸急促浑身抽搐,竟像害了产后风。仆婢们忙来救护,冯如月急劝丈夫离场。 朱昀曦气夯胸脯,本想换个地方发怒,宫人来报牧选侍胎动,看样子要早产。 他顾不上生气,忙派人传医官和收生婆。牧选侍怀孕才七个多月,他很担心孩子出来无法存活, 女官安慰:“民间有个说法叫七活八不活,当年宋景濂公4就是他母亲怀胎七月时产下的,其聪明才智尤胜常人呢。” 朱昀曦希望牧选侍能借她的口彩生个儿子,杀一杀窦嫔的气焰。 人们忙到半夜,牧选侍平安顺产,却是个女孩儿。 朱昀曦不免失望,但当宫人们将新生儿抱给他看时,他心情又变好了。 这小女儿胖乎乎的,雪玉可爱,俨如瓷娃娃,比那三个皇孙漂亮得多,将来定是个大美人坯子。 他看了第一眼就喜欢得不行,硬是多抱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她才七个月大,怎么跟足月的孩子差不多?” 医官说:“可能是因为牧选侍体丰,精血充足,小郡主在娘胎里长得比一般孩子快,是以身子健壮。” 朱昀曦笑道:“看来胖女人自有胖的好处,孤以后再也不叫牧选侍减重了。” 他厚赏了一干人等,当天便给女儿起了个寓意美好的乳名:“琼蟾5”,让奶娘带着她搬到他的寝殿,说要亲自抚养。 这下更激起窦嫔怨气,派人去向许太后诉苦,说太子待她母子不公。 许太后命亲信女官去听她细说究竟,窦嫔头缠包布,病恹恹躺在床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朱昀曦的偏心举动。 “臣妾怀第二胎时,牧选侍和李选侍也怀孕了,殿下赐她二人玉璋,独独漏了臣妾,分明不想让臣妾生儿子,所以这次两位小皇孙诞生,他一点都不高兴,已经看过孩子好几次却懒得给他们起小名。说到小名,皇长孙因为样貌不称殿下心意,竟得了‘丑奴’这样一个羞煞人的乳名,臣妾每次听着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要是殿下习惯给儿女起贱名倒罢了,前日牧选侍产女,他马上给小郡主起了个顶好听的名字,叫‘琼蟾’,还把她抱去寝殿打算亲自抚养。都是一个爹生的,女儿是天上明月,长子反倒是丑奴,身为太子,竟不能对儿女一视同仁,实则就是厌恶臣妾年老貌丑,连带嫌弃臣妾生的孩子们……” 许太后闻奏,认为孙儿确实处理不当,把他叫到跟前一顿说教。 朱昀曦受了窝囊气,回到东宫却只敢当着近侍的面发作。 “‘丑奴’怎么了?这不是爱称吗?孤若嫌弃他怎么会次次见了都搂在怀里哄?孤还没怪她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