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叶!”林昊枫心痛的怒喝一声,上前扶住尤叶。 尤叶抚着额,哭得肝肠寸断:“妈,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许哭!”林昊枫在尤叶的耳边大喝一声,尤叶被吓到,一瞬间停止了哭泣。 石玉清也是一愣,在她面前一向温文尔雅的林昊枫,第一次发了火。 上流圈子里都知道,林昊枫就是个玉面阎罗,凶狠起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石玉清今天领教了,他周身冰冷的煞气,像一团最刚硬的旋风,石玉清心头的怒火被彻底冻住。 “我们先走了,等您冷静下来,再过来探望。”林昊枫扶着尤叶往外走。 态度仍是礼貌,却没有称呼石玉清一声“妈”。 石玉清站在门口,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目送林昊枫和尤叶离开,关上门,倚在门板上,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尤叶怀孕了,会生下属于她的孩子,那孩子也许会和尤叶一样,身上有一朵红莲花的胎记,像匕首穿透身体,鲜红刺眼,怎么洗,怎么搓,怎么揉都弄不掉。 她讨厌红色,讨厌那胎记,当年生下尤叶后,第一眼看到那胎记,就像看到一把刺向她的刀子。 从那以后,她再也无法跟尤叶亲近,她甚至一次也没有抱过尤叶。 只要靠近尤叶,就有一股寒凉之气袭来,好像在瞄准她的心脏,随时随时准备刺透。 当夏幽诗告诉石玉清,尤叶怀孕了的时候,石玉清除了深深的恐惧,还有愤怒,她明明告诉尤叶,晚一些时候再要孩子,尤叶也答应得好好的。 现在却食言了,像她年轻时酒吧里的那些姐妹,热衷于床事,甚至为了绑住一个男人的心,不惜偷偷将套子扎透,为他们怀孕。 “玉清,你跟她们不一样,就像你的名字,冰清玉洁。”久远的,熟悉的声音忽然响在耳畔。 是他的声音,近在咫尺。 仿佛那些厮守的深夜与清晨,他们紧紧相拥,他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着情话。 “不……”石玉清发出无力挣扎的声音,这一定是她的幻觉。 二十多年了,无数个深夜,半梦半醒之间,她幻想着,他仍在她的身边。 石玉清强迫自己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中,屋子里浓烈的红酒香气,刺激着她的神经。 这好闻的味道,又慢慢衍生出幻象,他当着她的面,打开一瓶红酒,调皮的摇了摇:“这可是全欧洲最好的红酒,出自于维妮城堡,我亲自带回来的。” 关于那个城堡的故事,他跟她讲过,那时候她和现在的尤叶差不多大,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对他也充满了依赖。 “你会娶我吗?”她天真地问,即使隐隐约约知道,他家里不同意他跟酒吧女交往。 “当然,而且,我会给你盖一座城堡,像维妮酒店一样。”他回答得利落干脆。 心头的阴影消失,她无条件地相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可是,她再也没有喝到那么好喝的红酒,也没有等到他承诺过的城堡。 幻梦一场,他骗了她。 苦涩的巨浪在石玉清的胸中翻涌,脸上挂满泪水。 她木然地朝前挪着步,走到玻璃碎片中间,蹲下去,伸出手指蘸了蘸已经变得污浊的红酒,然后放进嘴里,一下一下的舔着。 突然又笑了,笑得阴冷阴冷的。 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 原来她从来也没有忘记过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