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我的视线,边上架着他的侍卫一脚踹在他的膝盖窝里,压着他俯身行礼。 “嘶——”他轻轻痛呼了一口气,除此之外一声不吭。 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我才注意到他脚上还带着镣铐。 我心里叹了一声,堂堂国相之子,世代尊贵,却不想有朝一日国破落难,竟沦为奴隶。 我示意他们将他放开,“将刑具也解了吧,不好看。” “殿下。”王贲犹豫道,“若是伤及殿下分毫,臣等无法向王上交代。” 我笑了笑,看着张良,“你可能不知道,为了留你一命,韩式替了你的苦役。还有张氏族人,想到他们,我相信你能控制自己的行为。” 张良揉了揉被狠狠抓过的胳膊,“你就是秦王后郑氏,郑国之女?” 我挑了挑眉,“正是,没想到我还挺有名的?” 在我的坚持下,王贲让人解了他的镣铐,只是留下了好些个侍卫,以防万一。 我在秋端上来的水盆中洗了手,仔细擦干。树下铺着席,摆着案几,春光明媚,在外面晒晒太阳极为舒服。 我示意张良就坐,自己则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了下来,今天穿的便服,简单宽松,要是换了王后的冠服,恐怕盘腿就很困难。 张良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然后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非常优雅的正坐。 “你为何要救我?” 我示意春给他倒酒,“桂花酒,尝尝。” “救你的不是我,是韩式,他要求替你受过。至于我为什么留你,听说你善筹算?” 张良看了看杯中酒,并没有喝,只是抿了抿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捏得紧紧的,“我想见他。” 我笑了笑,“你没有搞清楚情况吗?你和他都是戴罪之身,能留得一命就不错了。” 他冷笑了一声,“韩国为秦所灭,王室受辱幽禁,性命于我,如浮草。” “既然如此,那你自裁吧。”我轻抿了一口桂花酒,冷淡道。 味道不错,桂花清香满口,只是我酒量不好,不能多喝,可惜了。 张良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是,我很好奇他既然能在史册上留名,究竟有什么能耐,但我也没兴致哄一个叛逆期少年。何况他若有自杀殉国的胆子,新郑降秦的那天,他就该死了。 “你们将韩式放了,我不需要他代替。” 我揉了揉眉,“闲话不多说,韩式说你善筹算,可是真?” 他不说话,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亚子。 “给他算筹。”我示意左右,“你用算筹,我用其他算法,若你能赢我……” “你就放了我们?” 我摇摇头,“我只能放你,你现在是我的隶臣。” 按律,犯事被罚作隶臣的,是不能轻易释放的。不过身为秦王后,这些小事倒也能走走后门,况且,我有十足把握赢他。 春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玉制算筹,放在他的面前,而我面前则放了一张白纸,和一支竹梃笔。比起毛笔,果然还是硬笔更适合数学计算。 张良看了看我的纸笔,眼里略显疑惑,但仍是一口应下,看来对自己的筹算能力很有自信。 “好,你想如何比试?” 我笑了笑,也很自信,“我先出题给你,你再出题给我,由女侍计时,用时短者胜。不过,题目必须难度相同。” 他没有多问,“好。” 我转了转手中的竹梃笔,先试探着道,“那就开始吧,三乘七。”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