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一颗心渐渐下沉,平摊着的掌心渐渐握拢指节蜷成了拳。 想来圣上早有打算,寻了这样一个敷衍的由头,若李云辞应,那雍州兵马悉数归于蔺璟手中,若李云辞不应,想来他二人出金陵城怕是算不得容易了。 贺瑶清顿了一顿,复道,“眼下府中旁人可信?” 闻言,李云辞缓缓摇了摇头,只道久不居于金陵城,万事难说,除开阿二一行人外,旁人皆不可尽信。 贺瑶清心头亦深以为然,李云辞久不居此处,难保有人不曾暗中收买,先头的风花雪月在这一瞬皆抛开了,眼下那举步维艰之感才慢慢袭来。 少顷,贺瑶清忍着酸痛掀了被衾下了床榻,拉着李云辞行至卧房另一头的案几,拿了磨条在砚台内磨了墨,继而替笔轻悬,一字一句得写到。 “圣上可知蔺私通突厥一事?” 见此,李云辞眉眼一挑,心下一默,这句话,从前李宥也说与过他,那时他疾言厉色得呵斥了李宥,可如今瞧来,圣上召他回金陵城述职,那样巧突厥便来犯,倘或没有面前的人儿,突厥怕已然破城。昨日又提了留他在金陵做一个虚得不能再虚的衔儿,反而要将雍州兵权另至于一个文官手中。想来蔺璟,颇得圣上的信任…… 倘或圣上知晓蔺璟勾结突厥…… 亦或是,蔺璟勾结突厥乃圣上授意? 若是真,金陵城自然是不能再待,但眼下圣上不松口,为臣子,他便不可擅离。 至此,李云辞沉了眉,抬了手指扶着额头,不过,原这些原都是猜测,暂且还无真凭实据。 第94章 “我心悦于你,此生不变…… 贺瑶清望着眉目沉沉的李云辞, 心下陡然一紧,先头尤花殢雪差点将昨晚小院的事体给忘了。 重新悬了细软的羊毫,贺瑶清用镇纸将宣纸铺陈, 在李云辞的注视中,将蔺璟如何与那位娘娘的谈话一一写了。 “你可知晓圣上在用丹药么?昨夜我瞧圣上,神思倒并不如何清明。” 只见李云辞眉头敛得愈发深, 遂立身置于贺瑶清身侧,另提笔, 于宣纸上头笔走龙蛇, “丹药可是蔺相与的?” 贺瑶清默了默, 倒似是在回想昨夜在小院中听着的事体可还有什么漏下的, 半晌, 才在纸上写到,“不知。” 至此, 屋内一阵静默,只余二人轻而又轻的唿吸之声。 李云辞眼波微动, 原以为蔺璟与突厥勾结,是为圣上讨要兵权之故, 可眼下瞧着, 蔺璟怕还有另有私心。 贺瑶清轻启了唇口,轻声道, “原他那样的人,视权势如命, 想来于他眼中,再没有比滔天权势更重要了的。” 言讫,李云辞微微低下头望向贺瑶清,一时倒不言语。 贺瑶清一侧身, 便撞进李云辞似笑非笑的眼眸中,二人四目相对之际,贺瑶清便轻掷了笔似娇嗔,“瞧着我作甚,我于你如何你不知晓么,竟还要与我生气么?” 闻言,李云辞心头一怔,遂挑了眉眼,瞧着身侧的人儿那般撒痴的模样只想拥入怀,当即便抬手拦住她的腰际,继而坐至案几旁的座儿上头,于贺瑶清的耳畔轻声道。 “我何时生气?” 贺瑶清原是背靠着李云辞,闻言当即回转过身,面对着他却不发一言,只作出一副“还说不曾”的表情来。 便这般望着李云辞,眸光无半丝躲闪,半晌,倒似李云辞先败下阵来,一时笑开复将她搂紧,笑道。 “昨儿我哪里是生气,原是为着你乱跑不见了人,你可知我如何担心你?” 话毕,贺瑶清面上却仍旧不松半点,李云辞无奈,竟轻声揶揄,“从前那个说要日日与我在一处的人呢,莫不是变心了?” 声音喑哑又低沉,似混着蛊虫,越过贺瑶清的心头,乘着她的心头又莫名无章了起来。 贺瑶清当即面颊绯红,“你倒是惯会恶人先告状的,我这人……原是死心眼得很,认定了一人不撞南墙便不会回头。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