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又轻得将秦氏搂住。 - 屋外院中寂寥的蟾月将孤影投入盈盈一汪瑶塘中,微风拂过将塘中静静卧着的月影扑碎成粼粼波光于塘间晃动。 李云辞步履沉缓地行在九曲回廊之上,那廊柱与廊柱之间挂着的灯笼火光盈盈,与辉月相交,甫至他的足下,称着他的身影萧索疏条。 那日在见着贺瑶清留给他的信,他才知晓她的艰难与他的混账,可他遍寻不得,只当再无弥补的机会。 眼下寻着了她,她竟哪儿都不曾去,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原想着她身无分文,会如何困苦,若是做了绣娘,每每熬夜点灯太伤眼睛了。 只他当真半点也不了解她。 她不曾去做绣娘,而是开了一间绣坊,生意那样好,俨然是日进斗金之态。 连她铺子里头的酸梅汤都做得这样好,她入府许久,他竟不知她还会做酸梅汤。 只眼下,人人皆可喝得了。 原只当寻到了她,与她认个错,讨个饶,便能将她接回府中。 今日方知,他与她的鸿沟,并非他所想的那般。 她是冷了心,寒了肠,想来是再不欲与他有瓜葛了。 今日苏凤卿走后,他妄想去拉她的手,她当时仰面瞧他的目光,到现下都是历历在目。 盈盈一层水光轻覆,那轻颤的眼睫将她的双眸称得好似天上的星辰。 可星辰里,没有他。 她是才刚死了夫君的新寡。 - 这日上午,贺瑶清如往常那般在寻雁堂的二楼一角的椅子上,翘着一个二郎腿,足尖轻晃着,一盏解暑的瓜片在手边,眼眸微阖,最是惬意。 这两日新招了个绣娘荔儿,是个年岁轻的,不过十五六,却是乖巧明艳,家中还有一个阿弟,日子艰难,贺瑶清瞧她学东西快,便收下了。 外头日光斑驳,一个绣娘时不时便朝外头眺去,几回下来,旁的绣娘自然瞧见了,“这是在瞧什么呢?” “先头隔三差五便来的那位郎君,已好几日不曾瞧见了。” 话音刚落,又有些绣娘应和道,“正是呢,我也好几日不曾瞧见了,是有事去了罢?” “这你们便不知晓了,前几日月初,苏掌柜亦来了,那位郎君便与苏掌柜起了冲突了,可能是与苏掌柜一较之下,自惭形秽了,便不再来了罢。” “哟,你这般说得倒似那日你亲眼瞧见的。” 那新来的荔儿见状,忙道,“是哪个郎君?” “你来得晚,不曾见到,下回见着了便知晓了。” 那头贺瑶清原是在屏风后头闭目养神,闻着声下意识起身往窗外对过的茶楼瞧去,果然不见李云辞,心下一顿,遂一转念,他那样亢心憍气之人,想来是那日她耍弄于他,便不来了。 这样想着,贺瑶清只将手中的团扇摇了两下,微风扫过,将她鬓边的发拂得轻晃了起来。 那头绣娘们还见着贺瑶清起身,只当她亦是来瞧人,不知内情,便兀自宽慰道,“那位郎君我瞧着不过是面皮生得好些,身形比苏掌柜更挺拔高大些,只眼下的男子,不好全看脸的,苏掌柜的百绣阁生意那样好,为人谦逊有礼,瑶娘,我瞧着苏掌柜较那郎君更好些,你万莫往窄了想。” “是了,虽说咱们瑶娘这般要强,可女子总要寻个体贴的男子才是。” 一声出,众人连忙附和。 贺瑶清轻笑,“你们倒是连我的终身大事皆想好了,难不成不是那郎君便是苏掌柜?我便不能另寻了?” “我与苏掌柜不过是生意上头有些来往,被你们这般一来二去的,倒说成真的了。” “何况眼下,我原是不想寻人的,只想将铺子开好,旁的糟心事儿一概不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