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辞默不作声地瞧着贺瑶清的身影在屋内徘徊忙碌,心下却是一动,缓缓生出一股暖流,细细地在胸臆间流淌。 先头李宥家娘子还在之时,每每放衙李宥便要回了,从前不觉,后头他家娘子去了,李宥便好似一心扑在了衙署公务之上,如今想来,原家中有人候,有人等着一道用膳,是这样的滋味。 顺带连瞧着面前碗中的颗颗米粒都变得异常润白可爱,李云辞抬手,轻轻扼住贺瑶清的手腕,不过稍稍用力,便将她的身影顿住,而后将拉至他身旁坐好。 “莫劳累了,且待她们做罢。” 闻言,贺瑶清抿了唇,顺着李云辞的意坐在了桌前。 待仆妇们布好膳,李云辞开口,将她们遣了出去。 屋内一时鸦默雀静,只余碗筷微微相撞的叮咛之声,贺瑶清原还想替李云辞夹菜,不想皆被李云辞制止了。 只吩咐她一道用,“先头李宥寻了一套棋盘棋子,是墨玉所制,过几日我让人送来。” 贺瑶清闻言,下意识地便要婉拒,只道她原不爱下棋,却在堪堪要说出口时将话皆咽了下去,今日原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得在这样犄角旮旯上头拂了他的面教他不愉。 “多谢王爷。” 待膳毕,贺瑶清吩咐外间的仆妇将桌上都收拾了,“王爷若不忙,不若在妾身这处用些茶水?” 李云辞闻言,正要点头之际,又怕如此快得应下好似显得他惯是个闲人一般,遂略一思忖,这才微微颔首。 那头贺瑶清只等着李云辞颔首,心下才轻舒了口气,而后唤俞嬷嬷沏壶茶水来。 不多会儿,茶水来了,俞嬷嬷随即阖上门退出门外,屋内便只余李云辞与贺瑶清二人。 贺瑶清眼波流转,“王爷且尝一尝,原是妾身从金陵城带出来的龙井,虽说不似新茶那般镇渴,只保存得还算好,想来合该能入口的。” 李云辞如今脑中已然略有昏沉,心下暗暗轻笑,如今眼前这盏便是毒药,他都能仰面一饮而尽的。 想罢,兀自摇了摇头,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 “你有事要说与我?”李云辞放下茶盏,微微挑了眉眼,瞧着面前人眼睫轻颤,心下一时柔软。 贺瑶清略默了默,望着李云辞身前桌案上的茶盏微微有些怔神,半晌,才轻声道。 “先头在陈氏家中,王爷曾说若妾身有难言,可说与王爷的,不知……还作数否?” “自然作数。”李云辞一顿都不曾,随即应下,“可是有何处难言?” 话毕,不过一转念,复道,“可是那日我阿娘寻你,说了什么教你受了委屈不曾?” 贺瑶清慌忙摆手,“母亲待我极好,那日去不过是说些后院内的小事罢了。” 至此,李云辞心下才定了下来,“无妨,有何难言,你且说便是。” “妾身屋里的俞嬷嬷……她原在金陵城还有一孙儿,只前阵子却不知去向,先头听王爷说,幼时曾去过金陵城,想来在那头合该有些认识的人。不知……不知王爷可否……” 李云辞望着面前这个言辞皆小心翼翼之人,一时生起怜惜来。 她原就是从金陵城来的,在金陵城认识的人,合该比他多才是,皇后是她的姨母,她又得圣上赐婚才入了雍州城。 再不济,还有一个现下正是金陵城圣上跟前第一辅臣的蔺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