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中的神像金身,如果有朝一日,连供奉自己的子民,都无法庇护,那么,被烧毁庙宇,砸碎金身,一片片扔到河底,也是应该的。” 一滴眼泪从下巴打落,少女转过身,再未看一眼。 “游澜京,我们走吧。” 她这样平静地直呼他的名字。 …… 白马,在一间土室前停下。 里头淡烟缭缭,酒气盈室,游澜京拉过了玉察的手,一探身,拨开熙攘的人群,进来。 十几方四角桌上,倒了一大片醉醺醺的汉子,嘴里念叨有词,连朴重的马刀,脱离剑鞘,锵然一声坠落,都浑然不觉,粗糙的面容,含着滑稽的笑意,望向了台子上旋转的舞裙,小娘的腰身。 胡姬擅舞,又喜好艳色的红石榴裙。 自从西域移植来了石榴树,文人庭院中,常常随处可见,石榴多子多福,被寓意了许多吉祥的祝愿。 西域女子眉眼深刻,自然压得起这样艳重的颜色。 乐器各色各样,都是鲜少在盛京看到的,箜篌、腰鼓、羯鼓…… 心应弦,手应鼓,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摇转蓬舞。 上下红裙翻飞,足尖旋转,小娘身段柔软,引得人意动神摇,满室酒气,令人昏昏沉沉,不自觉目光模糊起来。 热烈的鼓点子,越来越急,西域的烈酒,叫人一闻即醉,旋转飘荡的红裙,模糊成红云,咚咚咚,她每一下脚尖,都踩在心尖。 只在片刻的红裙下,绽出小娘的一张笑颜,黑眼珠,黑发,发髻朴素无饰,却璀璨生辉,竟然是她眼眸的神光! 玉察从不沾酒,此刻竟有些醉了,她怔怔地靠在游澜京的肩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游澜京的手环上她的肩头,明明隔得这样近,他却觉得,有些远。 忽然,出乎意料的,一个英俊的汉子冲上去,不由分说,涨红着脸,给了这跳舞的小娘一巴掌。 “啪”地一声,清脆极了,女人被打得摔倒在地,脸颊瞬间红肿。 好端端的,这一巴掌,让桌子上的人,酒醒了一大半,直起身子,瞪大了眼睛,都等着看好戏。 “啊!”玉察站起身,刚想上前,却被游澜京拦住。 这名小娘也不是吃素的,惊讶过后,她迅速站起身,反手一巴掌,用尽了力气,匪气十足,竟然打得男人口吐鲜血。 她抬起下巴,直了胸脯,气势跋扈,竟然比男人还凶些,指着他破口大骂。 “直娘贼的烂心肠,老娘今日非把你扒皮抽骨!” 小娘凶横无比,竟然一把取下墙上挂着的杀猪刀。 男人一张俊脸,呆呆地怔在原地,竟然有些怵了,刚刚扇那一巴掌,已经用尽他毕生勇气,此刻,男人眼眶通红,没想到……流泪了? 这么一个大男人,泪流满面,一副委屈极了的小姑娘模样,他颤抖地指着小娘,哆哆嗦嗦,正要开口。 半空中,杀猪刀毫不留情地斩来,他拔腿就跑,却被小娘揪住了衣领。 眨眼间,两人又要继续厮打在一块儿。 游澜京微微叹气,上前,从容不迫,一剑柄敲晕了男人,又握住了小娘的手腕,那柄杀猪刀,堪堪落在游澜京脖颈前三厘,沉稳无比,近不了分毫。 这一系列动作流畅,利落,看似漫不经心,却稳当得可怕,气喘吁吁的女人抬头,看到游澜京,捂着脸,竟然更加恼怒了。 他打落了杀猪刀,一脸笑吟吟,无辜至极,唤了一声:“骊娘。” “这又是您的第几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