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儿的就不用给皇姐说了。” 小天子又笑眯眯地问道:“那么绝马,你日夜查探德王府,可知道他是怎么教训首辅大人的吗?” 绝马一本正经地回道:“启禀陛下,那晚首辅落水后,德王对首辅说,你这小畜牲,小小年纪不学好,不问剑道,净知道为情所困,再敢接近人家,非折断你的腿!” 少女扮出满脸严肃的模样,清澈的声音,竟然将德王学得惟妙惟肖。 玉察听得哑口无言,这么说来,难怪这几日,都不见游澜京在跟前晃悠,原来,他请病在家,都是为德王所迫。 这倒好了,玉察心下稍稍安心起来,真期望他能将德王的话听进去半分。 小天子躺在榻上,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 “那些世家女个个生得娇美可人,朕一个也挑不出,又一个也不愿舍下,头疼得很。” 他倏然眼前一亮,像是故意逗弄人似的,微微前仰了身子。 “咦?皇姐你觉得,不如让绝马来做朕的皇妃吧。” 玉察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知道自家皇弟最是有口无心,他从小性情懒散顽劣,捉弄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 “陛下说笑了,绝马只是一介粗人。”持剑少女细声细气说道。 小天子收敛了笑意,转过头,对绝马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晚间,朕自然会看画像的。” 四下,静谧无言,甘洌的清泉气息,蓦然中断。 玉察看到小天子提着笔,方才在纸上动了很久,却一字未落,她迷惑不解地望着那张雪白宣纸,不知是怎么了。 良久,小天子扔了笔,一手抚摸在额头上,手掌倾覆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眸的玩世不恭。 明黄色的龙袍亦黯淡两分,为什么,皇弟既然如此安静了? “我有难处啊,皇姐。” 这声音头一次携了疲惫、茫然,一丝不属于这个十三岁少年的纠结,也就是在玉察面前,他会显出这份心衰力竭不支的沮丧。 这一刻,小天子十分沮丧。 他从来行事果断,再令人头疼的事,也总以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手到擒来。旁人瞧上去,好像这个少年事事无所谓,德王进京那日,他还有心思开玩笑,要将面前的糕点吃完了,再接见焦头烂额的大臣。 难怪德王总说他望之不似人君。 但玉察心底清楚,小天子实则将每个人都放在了心里,同德王对峙步步如履薄冰,同李家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饮鸩止渴,他心中总想着,为贫苦营生的老百姓,多谋一些安生日子。 “皇弟,你有什么难处?”玉察轻声问,她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可以好好宽慰小天子。 小天子倏然将手放下,那双眼眸,水波不兴,一字一句在太和殿上响起。 “朕不愿倚仗李家,于是这一个月,一直同德王斡旋转圜。” “德王叔父说,他可以立即撤兵,不过,他有一纸的条件,真是过分极了,不然,朕今日不会这样震怒。” 立即撤兵?玉察眼前一亮,似乎抓住了一丝希冀,如果德王真的退兵,那么宫中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可是,皇弟为何如此苦恼呢。 “他提的条件是什么?皇弟说说看,若是分封土地,加封爵位,万两黄金安抚,便由他去吧。” “若真如此,我倒是会喜不胜收。”小天子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十三岁的少年,忽然靠近了玉察,笑意凝固在他嘴角,玉察见到那个总是顽劣吵嚷的弟弟,第一次露出这样沉静莫测的神情。 “其实呢,与盛京百姓的性命相比,倒不算什么。” 他在玉察的耳畔,极轻极轻地落下一句话。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