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水火。 如今,游澜京退居幕后,正是向游党冲击的好时刻。 哥哥李渭在朝中撰写文章,讨伐游党。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白马津这间小小的外宅上。 李夫人比之哥哥,似乎更加具有敏锐的直觉。 宅子里头住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游澜京尚未娶妻,便格外恩宠这个瘦马外室,还闹得沸沸扬扬,满朝上下谁不是洁身自爱,哪怕……是装出一副自爱模样!谁愿意被政敌揪住辫子? 很快,在李夫人的提醒下,兄长李渭在每日的讨伐中,加了一条游澜京的罪状——不合礼法,作风败坏! 出玉察的洋相,相当于抹黑游澜京。 有了李夫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整个白马津的太太小姐,终于同仇敌忾,将这份怒气摆在明面上。 玉察的宅子外头,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不吉利的东西。 例如,某日大门上被泼了一盆扎实的黑狗血,门口抬了去晦气的火盆,甚至玉察一出门,飘零的纸钱灰四散开。 这是在咒她去死。 事情到后来,发展得越来越严重。 正房嫡出的贵妇小姐,天然的对这种外室有抵触心理。 况且,她怎么配跟她们住在一个地方?简直是有损身份! 她们非要逼她走不可! 玉察知道外头的动静,也听到了那些恶毒刻薄的话语。 她从小盛满了赞誉称许,从没有经历过半点指摘,更何况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恶意? 李姑姑以为公主会难以承受,可是,玉察比她想象中更能坦然面对。 这真是那个爱撒娇爱哭,柔心弱骨不经世事,需要慧娘娘抱着睡的公主吗? 玉察的心中,并不郁闷,也没有妄自菲薄。 相反,在游澜京不来的这些日子,她渐渐坚定了自己的心意。 在宫里亲人面临的危机下,她受到的这些讥讽,又算得了什么呢? 既然做了,便一条路走到黑。 贵为公主时,她从不需要讨好任何人,那颗心敞亮明媚。 现在,她要考虑,如何安抚那头黑鳞蟒蛇,如何在他的獠牙下为家人夺得一丝生机。 宅子外头,又开始闹了。 之前,与李姑姑拌了嘴的小厮,喝了酒,心下越想越不服气,招呼上几个人,竟然打起花圃的主意。 他们得了陈妈的授意,是什么都不怕的。 于是,口里一面嚷嚷着,要给花圃祛虫,培土施肥,一面胡作非为,将好好的一整面花墙,作践得满目疮痍。 李姑姑前去阻拦,反而,被小厮们嬉笑着,好一阵含沙射影。 “姑姑有所不知,园子里头不干净,难怪大人不来呢。” “咱们园子,又不是徽州的勾栏画舫,要招引些狂蜂浪蝶,养着这么多娇嫩的花儿,香香的给谁闻呢。” “要我说,咱们哥儿几个辛苦清理,保准弄得比玉察小姐还清白呢,姑姑,不得给些赏钱?” 他们喷着醺醺然的酒气,恶臭扑鼻,直凑上来,被李姑姑厌恶地一把推开。 一个小厮醉得跌倒,一屁股轧在地上,锄头骨碌碌滚去,毁了一大片有价无市的紫烟霞。 玉察就站在游廊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门外,有人声喧哗,终于有人按捺不住,逼上门来了。 “姑姑,我们出去看看吧。”玉察搭了李姑姑的手。 “都是些搬弄是非的舌头,姑娘的书还没完看呢。” 李姑姑其实很不放心,让玉察听到那些恶意中伤的流言。 她真的能明白瘦马是什么意思吗? “既然是不实之词,我们……便澄清一下。”玉察忽然转过头,冲李姑姑示以一笑。 她拿上了帷帽。 白马津中,有一些朝廷命妇,曾在她的生日宴,远远地朝她觐见恭贺过,很有可能认出她来。 这对她来说,有一定的风险。 因此,她不能拿真面目示人。 大门外,头一次聚集了重重轿辇,好似拱起的折叠的小山峰,明晃晃,气冲冲,朝着玉察而来。 婢女和下人站在一排,黑压压的,全争相觑着目光,想从门缝里挤过去一眼,看看那个女人究竟有多狐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