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海将酒与点心在桌上放好,又往炉子里舔了些炭火,整个屋子便暖了起来。郁修锦抿着酒,黎四九感慨道:靖王殿下对皇上还真是好。 郁修锦不答反问道:阿九是这么觉得的? 黎四九道:是啊。 郁修锦垂眸望着手中酒盏中摇晃的酒水,他道:朕是独子,并无兄弟姊妹,幼时唯一的玩伴便是三皇叔,先皇走后,皇叔更是日日来宫中照拂朕,朕与皇叔,的确感情深厚。只是 黎四九好奇道:只是? 郁修锦却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止住话头,拿起笔记看着,黎四九刚想夸他敬业,一抬头发现郁修锦眼睛都闭上了。 黎四九: 他没忍住笑了一下,郁修锦却猛地醒了,他抬头见到黎四九笑意盎然的模样,顿时有些不自在。 黎四九道:皇上困了? 郁修锦摇头道:没有。他打起精神重新去看笔记,可不多时黎四九发现他又闭上了眼睛。 黎四九看着郁修锦昏昏欲睡的样子只觉得感慨郁修锦的勤勉他都看在眼里,越看越觉得真是不容易,他轻轻道:皇上,要不就去睡一会儿吧? 郁修锦听到黎四九说话,才意识到自己又睡过去了,他抵不过困意,便道:那,朕去躺一会儿。 好。 许是知道因为黎四九在身旁,郁修锦这一觉少有得睡得很沉,也不知睡了多久,正欲转醒时,却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音。 常顺海问道:黎公子,你要回去吗? 郁修锦一直觉得黎四九的嗓音很好听并不刺耳也并不低沉,讲起话来不急不缓、语调柔软,就好似刚刚常顺海送来的黄酒,在冬日里饮上一口,让人说不出的熨帖。 黎四九道:是,皇上睡着了,臣没叫醒他,现在天都黑了,臣也该回去了。 常顺海的声音道:可是外面儿又刮风、又下雪的,又黑灯瞎火的,路实在是不好走,黎公子不如说到这里,常顺海顿了顿,声音中带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公子不如今天就歇在养心殿里,皇上肯定开心。 郁修锦眼睛蓦地睁大,心也停跳了半拍。半晌后,他裹着被子,把自己往里面儿挪了挪。 心中暗道:常顺海,你做得好啊。 却听黎四九道:养心殿里只有一张床,可是皇上不喜欢与人同睡,臣还是先回去吧。 郁修锦一愣。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黎四九刚入宫的第一天,他为了不让黎四九怀疑,谎称自己不喜欢与人同睡。 郁修锦肠子都要悔青了。 翌日黎四九前去请安时,应妃的面色很不好。 黄昭仪关切地问:娘娘,您身体怎么样? 应妃用帕子掩着唇,咳得额上都出了薄汗,才堪堪止住了咳嗽,嗓音发哑地道:无事是昨夜里本宫受了凉咳咳 众妃关切地看着她,应妃喘了口气,道:天也越来越冷了,从今日起,姐妹们便不用每日来请安了。 黄昭仪嘟着嘴道:平日里本来就无聊,每日就指望着能过来和姐姐们说几句话呢。 应妃笑道:黄昭仪若想和本宫说话,本宫倒是随时欢迎黄昭仪过来。 黄昭仪这才展颜笑起。 黎四九站起身向外走,却听应妃道:黎公子留步。 黎四九平时看应妃,就像看满是严肃的班主任一样,能躲就躲着,刚刚突然听到应妃说不用过来请安了,心里的想法其实也和黄昭仪差不多,还生出了一些落寞的感觉,谁知道突然被应妃叫住,那丝落寞一下子就飞走了,顿时变成了对班主任的恐惧。 待众妃都走后,黎四九问应妃:娘娘找臣? 应妃问道:皇上近日对薛昭仪可还是那么生气? 黎四九道:生气,可生气了!臣劝了好几次,皇上告诉臣,提都不要提薛昭仪的名字。 当初将薛昭仪送走,用的是把薛昭仪将郁修锦惹得生气,被送到尼姑庵中静思的名头,应妃惦记着薛昭仪,让黎四九劝了几次,黎四九只有说皇上还未消气。实则,薛昭仪都快走到西域边境了。 应妃一声叹息。 她道:皇上第一次去薛昭仪那儿时,太后她老人家高兴坏了,现在皇上却又不去别人那儿了,太后愁得不行,黎公子若是能劝皇上去别人那儿转转 说到这儿,应妃突然顿住。 黎四九疑惑地抬头:娘娘? 应妃却一脸恹恹地向后靠去:罢了,不说了,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说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