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芙提并不敢讲话,一是因为先前丢了个大脸,二是因为全程几乎都没有她插嘴的余地。 她和段博裕的交集全部都来自于叁年前的那一部出山之作,但现在想来,那极有可能只是他打击段昱时的一种手段。 回忆起当初导师在电话里的犹豫和劝阻,以及段昱时痛心疾首到口不择言的训斥,仍历历在目。 即便她凭借这块垫脚石踩上了云端,也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心虚。毕竟那是她年少时心高气傲的产物,在实力不匹的状况下,莽撞直冲的一堵南墙。 可很显然,这对父子只要见上了面,就少不了刀枪剑影的局面,让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听说你的那部跑到山旮旯里拍的电影在欧洲上映了?”段博裕貌似不经意地问,“赚了多少钱?” 段昱时更漫不经心:“具体数字不方便说,但明天给你在半山别墅区买块一百平的墓地还是绰绰有余的。” 芙提没忍住,被呛到咳嗽起来。 她肺部剧烈地疼,更多的还是对段昱时的出言不逊感到震惊。她知道段家父子不和,也知道段昱时不孝,但在新年里说死这样的字眼,未免太逾矩了。 但也轮不到她劝阻,桌上两个比她年长的女人都已经有所动作。 陈姨转身去给她拿纸巾,段舒华皱着眉让段昱时闭嘴。 可她的眼睛却是看着段博裕的。 “家人之间吃顿饭,你不关心他的健康、婚配,提钱是什么意思?这些年赚的难道还不够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吗?” 段博裕不说话。 争吵的结束,就意味着今天的主题要被搬上饭桌。芙提接过陈姨手里的纸巾,道了声谢,心惊胆战地等待长辈的发问。 可一直到晚饭结束,除了基本的问候,没人再向她过问一个字。 趁着收拾碗筷的间隙,她拉住段昱时的衣摆。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他把那手掰下来握在掌心,“什么不一样?” “他们都不问我。”芙提说,“是因为不同意吗?” 段昱时摆出一个沉吟的表情,装作很为难的样子,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惹得芙提心跳狂奔,拍着他的胳膊催促他快说,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道:“是因为知道,反对没用啊。” 男人站在客厅的边缘,背后就是绚烂的灯光,暖澄的颜色在他身后落了一地,眼神显得更加晦暗难明。 芙提被他牵着,站在他高大身躯围成的阴影里,像被庇护的小动物。 “我认定的人,谁都不能说不行。” 瞳孔在他的话落入耳中的时候就失焦了。 段舒华呼唤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女人站在旋转楼梯的边缘,朝她招了招手。旁边的段博裕擦肩而下,显然是已经和妻子谈完话了。 段昱时推了推她的肩膀,“去吧。” 芙提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之间高出一截的男人已经将刚才亲昵牵着自己的手塞回了口袋,正双手插兜着和立在面前的父亲对峙。 段舒华又叫了她一声:“芙提,过来吧。” 母子二人的声音都带有同样令人安心的能力,仿佛在告诉她,没什么的。 佛珠搁到背部,是段舒华在抚摸她的肩膀。 人被她带到二楼的茶室,琳琅满目的茶叶被摆在玻璃柜子上,被清楚地隔开。 “很多话当着段昱时的面我不好和你说,希望你不要紧张。”段舒华背过身去,逐个拉开抽屉,“奇怪,我记得就放在这里啊……” 她授意芙提坐下,自己又翻找了两分钟,才终于从橱柜里找到那包装精致的茶点。 “我一个朋友送的,前两天刚收到,就等着你来了。” 从这里眺望,可以看到客厅的沙发。 段昱时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操控着电视频道。而段博裕的眼睛也盯着电视机,等待他究竟能选出个什么节目来。 段舒华注意到她的视线,微笑道:“吵架归吵架,父子还是父子。即便观念相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他们不会闹出什么大动静,也请你放心。如果真的步入婚姻,段博裕和我,包括整个段家,都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 “这些年我们家一直都是这种氛围。我和陈姨一开始想要追求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