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近子时,银月高悬,坊巷中一片静谧。 一个人影闪身进了怀德坊的一处府宅,低声对接应她的人说道:“管事在哪?” “在里面等你,进去吧。” 来人摘下兜帽,正是移星楼的花魁梅花三十三。 她推门进了屋子,就见梁王李砚身边的大管事背对她坐着。 “梅娘见过大管事。”梅花三十三四处看了看,问:“王爷不在么?” 一身黑袍的大管事转过身来,眉间厉色颇重:“王爷如今是雷家四老爷,人自然也在雷家,王爷二字,还是少提为妙。” “是,是梅娘疏忽了。”梅花三十三对大管事又敬又畏,竟比面对王爷的时候还要紧张些。 “突然过来,是有什么消息?” “抓了庸九那几个,今儿晚上去了移星楼。” 大管事看着她:“他们上了九重楼?可听出什么来了?” 梅花三十三面色古怪,斟酌了半晌才找到合适的词,“像是几个没心没肺只会作天作地的小毛孩。” “哦?”大管事有些诧异:“他们做了什么,让你给出如此评价?” 梅花三十三将晋亭几人的一言一行大概说了一遍,然后道:“并不像是处心积虑在谋划什么的样子,而且,他们言谈间,似乎在为各自的亲事而苦恼,显然心思根本就不在五色玉上,不过是几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人。” 大管事沉吟道:“这么说,庸九落在他们手上,可能只是巧合?” “属下的确是这么觉得,他们去齐府,应该是因为听说了齐家流传在长安的怪事,本就是爱凑热闹的几个人,又碰巧抓了庸九的现行,所以才去一探究竟,还让庸九治好了齐羽。” 大管事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庸九那丫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梅花三十三连忙说道:“大管事,庸九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在易容术上很有天分,此次失手也许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大管事不置可否。 庸九的易容术是他亲自传授,几乎是得了真传的,又有祈无月的迷香相助,怎么想也不会失手才对,齐府的任务就完成的很漂亮,没想到转眼就失手了。 “到底是功夫不到家,那个云大姑娘也不过是个内宅闺秀,如何就能失手?连人都给捉了去?” 梅花三十三想了想说道:“其实也未必就是坏事,庸九想易容成云家人,也不过是为了潜入云府,如今她被云家大姑娘抓了进去,以她的聪慧,肯定能打探出什么。” “哼,但愿如此,如若不然,即便是我亲手带出来的丫头,也难逃一死。” ………………………… 清晨,太阳的辉光映在雪上,一片银光闪耀。 魏妥妥与云楚忱约好了在瑞云楼见面,一大早就起身开始折腾,许修名起身时,她已经换上了窄袖锦边胡服,准备出门了。 许修名见她神采奕奕的模样,问道:“你今天要骑马?” 魏妥妥头也不回,“是呀,你不是说我骑马的姿势不对,让我照你说的法子好好练练吗?” 之前魏妥妥在马厩里看见两人撞车那天许修名骑的马,非要骑上去试试,许修名见了说她骑术太差,时间长了不是马累死就是她累死,于是好心指点了几句。 “就算要练,也得找个宽敞的地方练,你不是要去见你的云姐姐吗?街上又不能跑马,再说又没人看着你,摔了怎么办?” 魏妥妥瞪他:“我不跑马!就找找感觉不行吗!你怎么跟我娘一样啰嗦!” 许修名一噎,谁跟你娘一样! 这孩子真难带! 魏妥妥不理会她,翻他一记白眼就出门了。 两人约好在瑞云楼见面,但上次云楚忱说很久没吃到余记的包子了,所以魏妥妥先往东市绕了一圈,在余记包子铺买了两屉包子才往瑞云楼去。 等到了瑞云楼,许修名也正好走到这。 “我做马车都比你快。” 魏妥妥勒住马,回头看去,奇道:“咦?这不是许家大爷吗?” 许修名脸一黑:“我是你夫君!” 魏妥妥隔着帷帽扬眉:“你怎么不骑马了?是不是有阴影了?放心吧,我以后都躲着你走,肯定不撞你了。” 许修名脸色更黑了,他抬头看了看瑞云楼的招牌,问:“你们在这见面?你手里拿的什么?” 魏妥妥抬手示意了一下:“给云姐姐买的余记包子。” 许修名盯着那包子看了好几眼,他昨晚站在门外听见了,她说要早睡,今日好跟她云姐姐早点见面!没想到还留出了去买包子的时间!平时不是抱着枕头不撒手的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