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转转,道:“你这疤真威风,是进山打老虎落下的嘛?” 二姐夫身上有一道疤,说是帮着人进山猎虎的时候不小心被抓到的。 他每回都要缠着二姐夫讲壮士打虎的故事,听厌了还要听,因为没人给他讲新鲜的。 眼下这人脸上这疤,背后必然也有一番同野兽相斗的故事。 他已经忘了书院迟到先生打手板的事情了。 耳朵竖起来.... “不是老虎。是狼。是一窝狼。” 三宝咽下口中的肉,抢着问:“是不是爪子这么长,头这么大,眼睛像夜里星星一样亮,獠牙这么锋利,呲起来是这样的?” 他呲起自己一口歪斜的牙齿,故作凶横。 独眼瞧着他肉脸,被他脸上的奇怪和可爱弄蒙了。 看他还等着自己反应,不知怎么想的,点了点头。 三宝也觉得累了,见他点头,又抓起勺子喝汤,“这是我大姐夫告诉我的。我大姐夫以前是山上的猎户,见过好几次狼,有一次还险些被狼给咬了。” 独眼:“是吗?” 这声音有些无力,说怀疑又不像怀疑,差不多就是随口应付。 三宝正要再说... 却听摊子外边有小伙伴一边跑,一边喊他,“三宝,快点,马上应锣了。” 三宝连丸子都顾不上吃了,勺子一松,将凳子上的小布袋抓起,跟上去。 走了两三步还惦记着故事,回头道:“等我放学,放学我再来听故事...” 庆母遥遥喊他:“专心听先生的课,不要胡闹。” “知道了...” 目送儿子消失在拐角,庆母这才回头,角落里的桌子已经空了。 那个独眼独臂的男人正一瘸一拐地顺着街往西边走,庆母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人,瞧着怪熟悉的。 她做生意来往客人多了,瞧谁都像老客,故而也没放在心上。 收拾桌子时候才发现那人碗边竟然放了铜板,一数,十五个,将将好是那碗汤水的价钱。 庆母又道一声可怜,当啷一阵响,匆匆过客罢了。 第91章 .滩涂生意· 一入冬由于海上风浪大,甚少有渔船能够承受住冬日海水震荡,便少有海货。 这些年随着花溪镇渔业的越来越大,连带着船舶业都有了发展,工匠从外地购进图纸,本地船业制作,而后在码头大港口出航。 故而进了冬日,有些不便出海的人家便会凑齐钱,赁上一艘船板宽大,可扬起风帆的大船。 大船便不如小船便利,一日来回只能一趟,但是收获颇丰。 不过今冬朝廷有令,设定了禁渔期限,从腊月起便不允船只出海,言称防备倭人伪装上岸作乱。 一经查实私自出海,可当场斩杀。 这是一条严令,如此沿海人家便再不敢出海,生怕惹了朝廷惩戒。 年底盘账,几处大管事凑在院子里彼此嘀咕,对朝廷禁渔政策持续时间长短的猜测诸多。 说白了,主家生意靠着什么,海。 若是不叫出海了,相当于断了货源,明年开春第一批货是预先存备好的。 但是春后呢,若是朝廷不开放海禁呢? 庆脆脆和王二麻子坐于正堂,听底下大管事你一言我一句,偶尔也会穿插几句。 账目已经盘点过了,小管事们拿着今年的赏钱早就散了。 大管事需要等着东家给令,对明年生意的总盘法。 现今各处铺子出货都是有契约文书的,有些文书定的时候颇为冒险。 诸如距离外州最近的一处铺子,签订的基本是赌徒协定。 为保证利润最大化,供货契文都是按照一年为期限内,这一年内的供货需给足数量,若不然则要以十倍赔偿。 故而年底必须说定这契文的细则。 供还是不供,供多少,达成银钱数目须得有个明确的指令。 庆脆脆这几日借着走年前礼的名义,同不少人家做客。 孔家必然要拜访,除却两家交情,另一则是探听县衙对于城墙建设的上心与否。 曹家娘家哥哥是县丞,管着一县之户,可知是否有征兵意向。 再结合郑大江的态度,夫妻二人都觉得明年的生意需要缓步来。 “其一,供货契文不走定期限和数量的,便是利润少一些也无妨,我们只做即时供。” 即时供便是有多少出多少,什么时候出,行价如何,全凭实际。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