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家中做活,尤其是上山挖野菜挑水捡柴这种需要走动的活。 幸亏花溪村穷,家里外有一个跑动的大闺女也算是半个苦劳力,再加上缠足风气不是那般厉害,自己未曾经历这种惨事。 胡燕来和她亲近的手帕交,自然懂她的心理。 她自己又何曾不是担惊受怕过。 “我劝过我婆婆,我婆婆不让我多管拦,还说这是婆家的事情,说我是个外人。” 她叹一口气,“小姑子小,我婆婆教她说裹小脚是好事,女人走路婀娜好看,招大户人家喜欢。疼也愿意一直缠着。” 庆脆脆只觉窒息。 “盖房子还得打地基,一点点儿的脚板,走起路来自然不稳当,婀娜?我看是女人疼得受不住才对。” 两人在这边长吁短叹,为那小姑娘感叹可怜。 庆脆脆不好插手别人家的事情,看胡燕来也是感慨的神态,于是在她耳朵边嘀嘀咕咕。 胡燕来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要么你生意做得好,这点子正。我回去了试试。” 心绪倒转,凑在跟前又嘻嘻哈哈起来。 日中的时候,庆母招呼人摆桌吃饭。 庆家日子算起来不是差人家,再加上去年庆母时不时在王家上工,进项不少,且大女婿还补贴好东西,这个年算是丰年。 大年初一的招待席面也不差。 关上门都是自家人,胡娘子也被安顿得上了桌一起吃。 江州过年宴上有几样是固定不能少的:八宝饭、红沙馅儿的圆子汤,五仁焦糖饼子,一条蒸整鱼,靠海吃鲜的海味酒杂炖。 庆母招待两个女婿,男人席面上还摆了一大盆鱼炖羊肉,用的自然是大闺女家卖的海货干。 “脆脆这鱼干委实不错,这羊肉加上炖了一上晌了,香着呢,快趁热吃。” 庆母和胡娘子都是灶上的一把手,很快又是几样下锅的爽利菜。 等到都上桌了,大灶添了水,等着水开了下元宝饺子。 男人席面上烈酒,庆脆脆听她爹又在侃大山,丈夫偶尔应和一句,抿嘴笑了。 眼下这日子才算是好人家。 瞧着三宝见天长大,庆脆脆便道:“娘,爹有说给三宝起什么名字不?” 三宝是小名,大名可是要上户契的。 庆母一脸嫌弃,舀了半勺子米汤喂三宝,“你爹起的名字难听死了。叫什么庆大柱,咋不说叫个庆顶梁。” 桌上笑成一团,胡娘子道:“三宝乖,我说叫个庆憨娃。你爹说我没文化。” 憨娃? 花溪村叫憨娃的多了。 胡燕来想了想道:“三宝是福气,叫来福怎么样?” 庆翘翘嘿嘿笑:“叫个旺财也行。” 桌上人:“......”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狗的。 家里外说来说去也就那些事情,酒酣饭热,于是又说起了村里其他人家的事情。 听说赵家年前发了丧,请里正主持公道,十五一过就要分家。 听说罗家的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因为年前礼打起来了,连带着两兄弟也吵得不行。 听说小芬娘也预备着攒钱,说要重盖一间新院子,嫌弃邻家李家天天惹事吵架,和里正商量新地了。 听说于家老二年后要娶媳妇了,说定了镇上一家卖酒水人家的闺女,破春四月就办喜事了。 ...... 杂七杂八,庆脆脆唯独听了于家的事情,眼神动了动。 因为她娘又说起于家大郎,骂了不少难听的,说是他不孝顺,其实那些烂肠肚的话全是因为于大壮当初做的祸事。 庆翘翘一脸不在意,不过后半程安静了不少。 庆脆脆扯了她娘的下摆,庆母这才收回话音。她喝了两杯大闺女拿回来的青红酒,有些上头,再加上屋里屋外都热闹,一时愤恨。 正这当口,有人端了冒热气的饺子进来,是大女婿。 庆母忙上手接过来,“哎呀,用不着你下厨,好好吃席就行...” 王二麻子脸上因为酒意红彤彤的,“都是自家人,不用分那么清楚。” 他身后进来是胡燕来的丈夫,正端着醋盘来。 这下又轮到胡娘子一脸惶恐了。 好容易重新坐定,对着这桌上的热气腾腾,两长辈都是笑脸欢喜。 “一年赛一年,正月有福气,一年有福气呀。来来来,咱们女人家也碰上一杯。” 热热闹闹的回娘家宴就在一片团圆的气氛下结束了。 走前,自然又是被安顿拿这拿那,庆脆脆不推辞,这是长辈送礼,是大吉祥。 回了家的时候,家里所有人换了正衣裳,恭恭敬敬地给庆家双亲上香烧纸。 庆脆脆将三叶子叫到跟前,手中是八串红绳子铜板。 每一串都是一百个,有长命百岁的好意头。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