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开的动静,胡燕来扶着酸麻的双腿,同庆老爹打过招呼,一瘸一拐地推开北屋子的门。 屋外的庆父一头雾水,不过胡寡妇的闺女老来,就是这么早来倒是个稀罕事。 不知想到什么,他视线往隔壁院子瞟了瞟,莫名一笑,扛起锄头,冲灶上喊一句:“我下地去了。” 北屋内 胡燕来将被子里的人薅起来,抖着声音道:“李家小孙子真的出水痘了。” 这事儿做不得假。 是她前后亲自验证过的。 真的有菩萨在梦里点化了脆脆! 等等......菩萨在梦里说脆脆命里有一劫难,莫不是说的是县太爷家。 菩萨告诉脆脆,说县太爷家一年要迎好几个姨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死一个。是不是就是说脆脆一但进了那地方,很快就会送命。 胡燕来觉得自己悟出了菩萨的箴言,吓得捂住嘴,“脆脆,这可怎么办呀?这亲事已经说定了,再不能改了!七天后....不...是六天后就有轿子来接人了。” 在好友发愣之间,庆脆脆已经换好了衣服。 她熟练地挽了一个妇人发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不是县太爷家的十八姨娘了。 重新打散,只简单挽了一个小髻。 见胡燕来看她,解释道:“那吃人的地方自然不能再去。走吧,同我去寻一下我将来的相公。” 听她一口一个‘相公’叫出来,胡燕来震惊地瞪大眼睛。 这就是被菩萨点化过的人吗? 如此外向!!! 第3章 .正午当空 天际终于跃出太阳的一点脑袋,庆脆脆换了一身最干净的素净衣衫,这是新扯地料子做成的,是为了那日叫媒婆相看的时候能落个好颜色的映像。 穿上最好看的衣服去见王家二哥,才合适。 庆脆脆没和家里打招呼,方才她爹已经出门,妹妹肯定还在睡懒觉,灶上有母亲忙活的背影。 春天来了,刚出门的时候有些冷,走上几步就暖和了。 庆脆脆拉着胡燕来绕到屋后,走上一道小径。 王二哥家在村里最东边,那里最偏僻,但是进山方便。 这时候王二哥应该已经进山,只要等在路口上,不愁见不到人。 胡燕来跟在她身后,问了好几回是去见谁,庆脆脆只说见了就知道了。 两人避着大路,专走的是小路,一路连一个村里人都没碰上,胡燕来松口气。 她们两个没成亲的黄花闺女,要是叫别人发现,她们和男人偷偷见面,以后就没好人家愿意要了。 说不准为了村里其他姑娘的名声,她们两个会被沉塘。 脆脆不愿意说是为了见谁,胡燕来只好陪着她在偏路大树旁边等着。 一直到日中,两个人饿得都饥肠辘辘的时候,终于在小路通往林子的尽头见到人影。 来人只顾闷着走,肩上挑着满满两旦的柴火,扁担上还倒挂着什么东西,正扑腾个没完。 动静大,挑柴的汉子丝毫不受影响,脊背微微弓着,但是身影依旧高大如山,一大步能顶上她们好几步,灰褐色的短打上满是颜色不一的补丁。 胡燕来一看这人的个头,顿时认出是谁。 她压低声音跟脆脆咬耳朵,“这不是王二麻子吗?你不会是在等他吧?...” 剩下那句‘你不是魔怔了吧?’卡在喉间,因为她看见脆脆郑痴痴地盯着前方人,不知何时挂了一脸的泪珠。 怎么突然哭了? 胡燕来急忙找手绢,可惜着急走,身上什么都没有。 却见脆脆已经拽了袖子抹掉泪珠,留下一句‘在这儿等我’,一个人迎了上去。 眼看着两人遇上,那个闷头走的人没想到路上突然蹦出一个脆生生喊自己‘王二哥’的小姑娘,急地刹住脚。 胡燕来心虚地往左右看看,幸亏这地方是进山口,除了樵夫和猎户很少有人来,但她还是羞赫,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动静,蹲在地上借着大树遮挡身形。 前方 王二麻子正想今日进城,要去哪家皮货行卖山货比较划算。 冷不丁身前有俏生生的姑娘在喊自己‘王二哥’的时候,还吓一跳,只当自己听岔了。 哪曾想刚抬头,小路上真的有一个穿着□□衣衫的姑娘正盯着他看。 眉眼弯弯,白嫩的颊边有一对好看的梨花酒窝。 脚步比脑子反应快,猛地止住。 扁担上的野灰兔子却受了惊吓,扑腾挣扎的动作更大了,毛茸茸大耳朵和前蹄子来回抽在他脸上。 王二麻子哪里还顾得上疼,惊地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这不是脆脆姑娘嘛? 方才那声‘王二哥’难道是她叫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