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特意来寻我的?” 流朱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其实,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薄朔雪心中一惊。 怎的这般突然? 他沉下心,压低声音问:“可是家中出了什么变故?” 流朱夫人又连连摆手,白皙秀致的脸颊泛起微微薄红。 “不是这个……是,是因为,你叔叔听闻了长公主的内帷之事,觉得、觉得荒诞不羁,所以遣我来宫中……” 似乎是因为牵涉到私.密之事,性子内敛的流朱夫人说着说着便羞窘得声音渐小,有些说不下去。 薄朔雪听明白了。 原来是长公主豢养男宠之事流传了出去,薄家也听闻了风声。 他虽是顶着上柱国之职,却日日与长公主同进同出,想必薄家是怕旁人联想到一处,觉得面子过不去。 薄朔雪揉了揉额角。 这回的确是他考虑不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是若非如此,怎能将洛其留下来。 薄朔雪叹了口气:“叔母,宫中要务颇多,我一时抽不开身,但这些都是误会一场,等日后有机会,我会去同叔父解释。” 流朱夫人此时也冷静了几分,怜惜地看了看他。 “婶母知道,你从小便是最懂事的孩子。” 薄朔雪哂然。 “可是,你有时太过早慧懂事,反倒叫婶母担心。” “你总是考虑他人太多,考虑自己太少,婶母只是妇人,同你说句大不逆的体己话,这宫中的事务再多,那也是皇家的事,除了你,还有千百个臣子,你可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得想想自己的事情,你们男子都有这个毛病,总是一味地围着书桌打转。” 薄朔雪闻言有些沉默。 二叔母于他而言,确实是较为亲近的长辈,这些话,大约也只有二叔母会对他说。 可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现在做的是错的。 阿灯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对阿灯负责,还去对谁负责? 薄朔雪微叹一声,道:“叔母,你不用着急,我心里有数。” “那也得先回去一趟。”流朱夫人语气强硬了几分,“你突然离家之后,就只寄了一封信回,从此再无消息,你以为你叔父不着急吗?你自己数数日子,这都快将近一个月了。” 这一点,薄朔雪的确心中有愧。 他心中只有自己与阿灯,竟渐渐淡忘了薄家。 上回路过薄府,也是过门不入。 被二婶这样训斥着,薄朔雪终究不好反驳。 更不好拂逆的,是长辈的关切情意。 薄朔雪心中挣扎不已。于情于理,他也应该回薄府看看。 可他上回离宫,长公主就变成那副样子,他实在无法安心。 “叔母,容我考虑一阵。” 流朱夫人以手绢拭了拭鼻尖,叹道:“今日,我是领了你二叔父的令来的,不把你带回去,是交不了差的。你自去考虑吧,我在这儿等着。” 这下薄朔雪是骑虎难下。 他总不可能真的叫叔母一直等在院子里,思量再三,终究还是提步走进殿内,去找长公主。 “阿灯。”薄朔雪面露难色,“我大约要回去一趟。” 郁灯泠顿了顿,抬眼:“不许。” 不知为何,听见这个答案,薄朔雪心中反倒稍松了些。 上回他要离宫去黎郡,长公主二话不说便应允,叫他心中惴惴了许多天。 现下这才是正常的阿灯。 薄朔雪神色微松,无奈道:“叔母亲自来寻我,我也无法交代。我只去一日,很快便会回来。” 只要同叔父说清楚便是。 郁灯泠依旧疑心地打量着他。 上一回,郁灯泠放他出宫,是因为明知道背后是周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