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其摇摇头:“不好。”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铁锤,在薄朔雪心上重重敲了两记。 他眼眸微窄,沉声问:“怎么说。” 洛其垂眼敛容,细细数道:“体虚,脉弱,神乱,血凉。哪里都不好。” 薄朔雪紧紧咬住牙关。 他先没接话,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长公主,缓缓松开束着她腰际的手,温声道:“看好了,殿下进去歇息吧。” 郁灯泠真是多一刻也待不下去,立刻从薄朔雪膝盖上挪下来,用她最快的速度走掉了。 看着她进了屋,薄朔雪才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住自己的心绪。 这么多毛病,怎么宫中的太医一个都瞧不出来。 究竟是这其中有鬼,还是面前这黄口小儿胡说。 但,洛其说出的每一条症状都是薄朔雪有所察觉的,其实他已经信了大半,但为了求证,只能压着心慌,淡声问:“何以至此?” “病根有许多。往最长远的说,便是,不睡觉。” 薄朔雪忽地一顿。 他看向洛其,怀疑道:“她……殿下,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躺在床上。” 洛其被质疑,并不慌张,只平静道:“躺着,便是在睡觉吗。换句话说,哪怕是闭着眼睛昏睡过去,也并不能说明就是好好地在睡。” “人的睡眠分为许多种,可以理解为一座数层宝塔,在某些层级可以得到妥善修养,而在其它层级,不仅得不到休息,甚至还要遇到一些妖魔鬼怪,‘睡’得越多,反而对身体越是亏损。” 薄朔雪拧紧眉。 这话他听懂了,却很难理解。 阿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动不动就喊困,可她还是缺觉? 躺十个时辰都无法安稳入睡,到底是什么阻碍了她? 他对阿灯,还有太多未曾了解的东西了。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微微阖了阖眼:“洛公子实乃神医。那依洛公子之见,眼下该如何调理?” “吃药。” “……” 薄朔雪挣扎了一下,问道:“能不能争取食补?” “不能。”洛其十分冷酷,“这位病患的身子已经亏损到了极点,只是仗着年轻,从表征上看不出毛病。此时但凡有一点小病,便能引发极恶的后果。” 薄朔雪脸色白了白。 他又想起夏烈节那日,长公主忽然之间虚弱到极点的模样。 咬了咬牙,薄朔雪下定决心道:“好,那便用药。只是,这药请洛公子尽量配得不苦些,也不能用得过重……” “你放心。”洛其收拾着医箱,他虽然年轻,但也随着师父经手过不少求上门的疑难杂症,再难缠的亲属也已经见识过了,薄朔雪这般的唠叨,对洛其而言并不奇怪,淡定安抚道。 “其实我方才所说的,都是病患身上的沉疴,近些日子应该已经接受了妥善调理,已经有些见好的趋向,因此我不必下猛药,按着这个方向慢慢调理便是。” 薄朔雪长出一口气,点点头,瘫坐在木椅上。 阿灯的身子竟然已经到了此种境地。 宫中那些个太医究竟真的是一肚子草包,还是……受了谁的旨意,不能将阿灯的真实情形说出? 阿灯一直强调自己“并无大碍”,对于上一回吕太医的诊断结果也并不意外,究竟是盲目的自信,还是……她也其实早就知道,这宫中的太医,不会给她认认真真看诊? 越想,薄朔雪胸口越是森寒一片。 明亮琥珀一般的凤眸逐渐变得深黯浓稠,他开口道:“洛公子,还有一事,要麻烦你。” 半个时辰后。 薄朔雪的院中已经收拾出一间新屋,给新来的洛公子居住。 洛公子拾掇一番,换了身衣袍出来,脸蛋清秀,身形纤瘦,面色红润扑扑,看起来就像一个拉长版的奶娃娃一般,招人喜爱得紧。 站在如风如月的薄小侯爷身边,虽没有艳过小侯爷,但也别有一种风姿。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悄悄地看他。 薄朔雪带着他朝长公主寝殿去。 所有宫人都被屏退,几人在里面说了会儿话,再出来时,洛其神色淡然,薄小侯爷脸色却有几分奇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