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到的东西从来都很少,曾经给过她零星一点的,最后都要从她这里十倍百倍地剥夺以偿还。 她本来也想着,就这样算了吧,她欠的债,她这一世还,若有来生,再也不要做人了。 但是,那道姑原来看错了。 她还是有仇恨的能力的。 哪怕不多,但也没有完全消失。 那个脑海中的话本子出现了,世上原来还有薄朔雪这样一个人。 她要亲眼看着周蓉掉入同她一样的地狱,若能成功,她愿意付出没有来生的代价。 - 时间匆匆,到黎郡之后,又过了三日。 薄朔雪一刻也没有停歇,审问,抓证人,查线索,几条线同时进行。 查了之后,发现这是个很简单的案子,简单得甚至过了头:早有朝臣状告过黎郡钱财来往不当,任免官职程序不当,不过水花寥寥,虽没引起重视,但也被敌对党羽记在心中。 这一回告的是同一桩事,恰巧在巡抚返京之际,被当做要案禀报上来,因此才急派人去查。 一查之下,发现州县之内一应证据俱全,原来早已抓获了相关人等,还查清了所犯事实。 买官卖官之事的确存在,但买卖的却是村中私塾夫子、百户、里长,最要紧的也只是一个县丞,实是算不上大案。 之所以闹得大,原是因为州郡百姓传得沸沸扬扬,危言耸听,言过其实。 这案子好查,无论是来查案的,还是被查的,都喜气洋洋,一团和气,一方是好交差,而另一方则是生怕自己这方天地在京城臭名昭著,能趁机洗脱嫌疑,何乐而不为。 郡守亲自过来给面生的薄小侯爷敬酒,一边笑一边试探问:“侯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提,我等定严查不怠!” 薄朔雪还没说话,旁边已经喝得微醺的同僚搭上他的肩膀,帮他碰了下郡守的杯子,哼笑着道:“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别看他模样勤恳,其实最是他恨不得速速结案,好早日返京,京城家中,有兰姑娘竹姑娘也比不上的美娇娘!” 郡守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连连大笑着点头,眼神中掺上暧昧:“好说好说。” 薄朔雪便也不再多说,趁势压下自己的满腹疑虑,把酒盏提起来举一举,又纹丝不动地放回桌上,甚至连酒液都没有晃动一下。 这黎郡不对劲。 并非是因为案子过于简单而不对劲,而是因为这其中出现了许多不必要的人。 恰巧路过的巡抚,五年前被从京城贬下来的郡守,拿着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大张旗鼓闹事而从未被管制的百姓。 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故意将京城的人引到这里。 目的为何? 郡守不是已经看得很明白么。 “查清楚”之后,便就是给黎郡添了一道屏障,日后京城中哪怕再有风言风语,也会被迅速地扑灭。 而其背后若当真存在的那个靠山,也自然而然不会因此引火烧身。 这才是真正的不对劲。 但,要查这个,就不是在黎郡能查得到的。 他可以回去了。 太好了。 酒宴过后,薄朔雪立刻将剩余的事务交给同僚,向郡守辞行。 郡守见他风风火火,对他那“美娇娘”的说法更是信了几分,也没再多留,任由他走了。 薄朔雪摸了摸鼻子,他也不能说郡守猜的完全错。 薄朔雪什么都没带,一路快马加鞭轻装简行赶到京城。 路过薄府,薄朔雪犹豫了一下,最后门都没进,直入宫城。 灯宵宫看起来寂寂的。 薄朔雪越是走近,心跳得越是迅疾。 他脑海中不断地出现长公主独自躺在凉榻上,呆呆望着珠帘,等他回来的模样。 她这几日,定然过得很是无聊罢。 这样想着,薄朔雪的心里也跟着酸涩了起来,仿佛把长公主独自留在宫中,是他犯了一个很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