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起,不是“不想起”。 这是一个决定,而不是一个想法。 对她而言,没有想不想的。 根本就没有这个思考的过程。 既然已经躺在床上了,那便一直这样躺着就好了,不要有变化。她根本没有花费心神去想“要不要起床”这件事。 反正她要一直躺着。 背对着自己的人不回答,沉默得好似他和她不在同一个时空一般,仿佛他被当成空气完全无视。 薄朔雪再度咬牙:“殿下?” 郁灯泠眉头皱得更深,眼里也浮出些许不满。 她感觉到了,薄朔雪声音里的催促。他在催她回答。 可是,不要催她。 她根本就不会想。 更加就没有这个“为何”。 不要催,不要催,不要催。 她不回答。 郁灯泠抬起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沟通再次无效。 薄朔雪放弃了用语言劝说,他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比起说话,他更愿意用行动解决问题。 薄朔雪欺身上前,折起一条长腿,膝盖跪在了宽大的床榻上,弯下腰从最里面把贴着床帐侧躺的长公主挖了出来。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比起上一次,薄朔雪更加多了一分游刃有余的从容。 他直起腰,长公主就像被捉住的猫一般到了他的怀里。 又是凌空的失重感,被人的手臂困住,郁灯泠霎时有些慌乱,扑腾了两下。 很快全身僵硬住,似乎是想把自己绷成一块冰。 薄朔雪明显察觉到了她的变化。 方才像条蛇一般没有骨头地软软靠在床上的人,到了他手里,却突然变得僵硬无比。 薄朔雪抿了抿唇,快步走到屋外,马车早已由太妃宫中准备好,薄朔雪第一时间把人放进马车里。 郁灯泠立刻挪远一些,贴到车壁上,到离他距离最远的位置,神色才慢慢恢复成往常的淡漠无神。 果然是抵触至极。 气恼和不解再一次在薄朔雪胸中翻涌起来。 他并未主动招惹她,是她把他召进宫里。 现在,却又像躲避虫蚁一般对他避之不及。 他早就知道的,这长公主根本就是满口胡言。 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心喜于他,要他侍寝。 可连碰她一下,都叫她如此难受。 这态度,不说是厌恶,都已经算是客气说法了。 恼怒缠绞着闷在胸口,难以说清它具体的来由和模样。 她厌恶自己,对薄朔雪而言自然是好事,至少比当真要做她的娈宠好。 但是她一边厌恶他,又一边要强留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这难道不是明晃晃地为了折辱他? 这样的屈辱更让人愤怒,但愤怒的根由似乎又不止于此。 薄朔雪怒气沉沉,甩开袖子,也朝旁边走远两步,与那长公主拉开更大的距离。 宫人们听了吩咐,将平日里长公主殿下用过的那张小弓放在金丝楠木盒子里捧了过来,但左看看右看看,两位主子之间隔着天堑,实在不知道先递给谁。 到底还是侯爷好说话些,小太监捧着盒子,朝薄朔雪走了几步。 薄朔雪哼道:“殿下自己要拉的弓,自己不验?” 太监一顿,识相地又往长公主殿下那边走了几步。 郁灯泠眼皮懒散地耷拉了下来,一脸犯困,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根本看也不看,与己无关。 谁也不接这个盒子。 弯着腰的太监脑门直冒细汗。 作者有话说: 挽弓射日,向上天祈求别再这么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