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这一位,真正紧张和在乎的,还是曾经相濡以沫的枕边人,而不是明远这个儿子。 明远瞬间竟觉得这家伙可能还有点救。 “我阿娘……她从不知道您曾经写过那样的信。”——要求和离的信。 明远一边说一边回想:但其实舒氏娘子多多少少有些预感,可能这就是夫妻之间的默契,舒氏从丈夫的表现和态度里多少意识到了些什么。 “她对您一直很关切,后来……后来我来了汴京,名义上是来投奔您的,您却一直没有再回乡,我阿娘的态度就转为无奈,再后来……就不问了。” 明高义听得呆住,片刻后,竟怔怔地掉下泪来,几乎要捶胸顿足:“阿舒,是我对不住你……” 明远毫无心理负担地看着明高义又痛哭了一阵,见他忏悔得差不多了,才淡淡地问:“那史彦方有没有告诉你任何后续安排,之后你该去哪里呢?” 明高义摇摇头,顺从地道:“没有——那史彦方说,此后的安排,全凭远哥的吩咐。” ——这和1127所说的完全一致。 明远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阿爹,如果我带你回京兆府呢?” 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建议,就像一枝利箭,在一瞬间将明高义连人带座椅钉在地面上,让他久久不能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停住了。 明高义先是震惊,然后狂喜:“阿舒,我能再见阿舒?我们一家人能团聚?这真的……真的可以吗?” 明远还未来得及答话,明高义的狂喜已经转为恐惧:“我,我如今这副模样……能见阿舒吗?阿舒会不会怪我,恨我,唾弃我……” 明远淡淡地说:“若是横渠县几位舅舅见到了你,会先一起冲上前来先打你一顿。” 明高义紧张不已地听明远说起横渠岳家,过了半晌,才意识到明远有可能是在假设或者是在开玩笑。 “十四年……十四年没有归家的男人。你那几位舅父见到为父,若是只打一顿,那恐怕还是为父占了偌大的便宜……” 最终,明高义苦笑着说。 明远想了想,问:“如果我同意带你回京兆府,关于过去种种,你能不能保守秘密?” “当然能!” 明高义继续苦笑,“过去五六年,为父就是一直以‘保守秘密’为生的。日后与你们一家重新团聚,为了你们,为父自然要继续将这秘密保守下去。” “其实为父曾经在杭州,与庙里的师父们极隐晦地说起远哥身上发生的事——庙里的师父们都说,像远哥这样的人,恐怕是天上星宿,到人间造化历练来的。” “远哥肯照应我们一家,已经是天大的幸事。我明高义,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明远:这…… 他终于想起了杭州西湖边寺院里,那个紧紧盯着自己看的诗僧,不知那时是不是在辨认自己是凡人还是星宿。 没想到明高义在寺庙里看似四大皆空地学佛,学的竟然都是这些…… 可是他再回头想想自己,算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不也是一样的依恋红尘? 明远便点点头,道:“好,我看看能有什么机会,陪伴父亲往京兆府走一遭。” 兀自红肿着双眼的明高义无比激动地反复搓着双手,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 不过,明远还是泼他一瓢冷水:“您当年那封‘放妻’的信件,我还留在身边。到了京兆府,一切以我阿娘的心愿为准。她愿意留你就留你,她若是不愿意要你,将来自有我奉养她,你可不得干涉!” “好,好!” 明高义连连点头,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似乎为了见到妻子,他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 在准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