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漂亮的青年即便是这个狼狈的时候也美丽极了,他挣扎着,用力抵抗着无踪无影的雾气,像个弱小可怜的花骨朵。 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朵花骨朵在自己手中流失生命,大部分人都会对此感到不忍。但对少之又少的一部分人来说,这才是一种他们欣赏美丽的法子。 任何美丽的东西,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最最动人。 池尤便是这少部分的人之一。 他似有若无的哼声更为愉悦,灰色涌动的雾气手掌收紧,江落一脚已经迈入了死亡的边缘。 池尤真的会杀死他。 真他妈是个疯子,明明对他有了兴趣,却比原文中还要提前想杀死他。 江落努力看向镜子,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甚至格外冷静。他想起叶寻说的话,镜子有反射之功,属阴,厕所本就污秽,厕所中的镜子更是晦气过重,再加上现在是子时,阴气浓重,池尤能现身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缘由。 如果毁掉了镜子,那么池尤是不是也会跟着消失? 这个想法是一个赌博,这个赌博太过危险了。 可不动也是死。 江落绝不相信这个暴露本性的恶鬼,会突然大发慈悲地放了他。 方形的镜子将这胶着惊悚的一幕纳入镜中,江落抬起一条腿踩在洗手台上,从脊背到修长的腿部,弯成一道漂亮的长弓。 他的黑发扫落在肩部,刚刚才整理过的发丝再次变得凌乱不堪。江落脸上豆大的汗珠滑到下颔,他努力借力摄取到了一丝氧气,突然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 因为缺氧而泛红的脸上犹如喝醉了似的迷醉,江落眯起眼睛,睫毛垂下来的阴影打在下眼睑之上,烛光似的明暗不明,却又弥漫着甜腻的情意绵绵,池尤 他艰难的、用无声的嘴型道:你多爱我呀,你看,你都特意来找我了。 笑容缠绵,眉眼处的神情却写满了嘲弄和挑衅。 江落编造的故事只是为了糊弄其他那些不了解真相的活人,他当然知道自己骗不过池尤。 他也根本就没想着去骗池尤。 在面对池尤的时候,江落表露了自己最纯粹的恶意,他看着这恶鬼,嘴角笑容越来越大,大家都知道你好爱我。 血液里的兴奋因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沸腾着、躁动着,叫嚣着要打压池尤,让这个恶鬼低头认输。 这样的想法来得是如此的猛烈和迅速,甫一出现就立即打破了江落其他任何的计划。如盆冷水嗖的从头盖骨浇下,战栗似地在顷刻间传遍全身。 示弱,示什么弱? 又装什么无辜? 虽然不是他杀了池尤,但他既然已经成了原主,那就要承担起原主做过的一切好与不好的事情。 他懒得在池尤面前装什么可笑的小可怜了。 既然池尤和他心知肚明,既然池尤对他升起了兴趣还要杀了他,那何必不把事情做绝呢。 你是个死人,你这会无法开口。 即使你恨我,你在别人眼中也是对我爱而不得的形象。 你想杀我,会有无数活人挡在我身前保护我。 漂亮青年的脸上又一次染上了嚣张的神色,张扬而放肆,古典美的韵味被打破,却比先前的模样多了一层惹眼棘手的刺。 薄雾的笑声一停,似乎有些疑惑。 江落再次朝镜中露出一抹灿烂的笑,随即用蓄起来的力道,猛得旋身踹向镜子。 如果这一击不行,他的脖子就会被池尤的手给拧断。 嘭! 玻璃脆响声尖利刺耳,门外的陆有一和叶寻瞬间冲了进来,江落! 江落重重摔在玻璃碎片之中,陆有一跑过去扶起他,叶寻神情严肃地挡在他们两人面前。 江落抖落一身的玻璃碎片站起身,陆有一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 江落肩膀抖着,陆有一以为他是在哭,可是江落却笑着抬起头,像是微醺似的双颊泛红,他摸着脖子上可怖的青紫印子,用着做梦一样梦幻的语气道:池尤刚刚来找我了。 陆有一双目瞪大:什么?! 叶寻倏地扭头紧紧盯着江落。 江落的手指缓缓地在脖子上抚摸着,笑着道:他说想我了,想让我去陪他。 他脖子上的伤痕没法作假,陆有一瞠目结舌,结巴道:真、真的? 江落朝他眨眨眼睛,俏皮道:真的呀。 他越欢喜,陆有一心越沉,他不敢置信,只觉得池尤在他心底的形象崩坏了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