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绍青的带领下,进入充斥着絮絮低语的高级病房中,两个坐在床头略显佝偻的身影条件反射的站立起来,目光未至,面孔已经带上了习惯性的讨好。 我自诩见过各式各样的人。 天之骄子如祁岁知、纪随流。 普通人里的佼佼者如关萌萌、何若诗。 用心险恶者如容清渠、肖然。 却第一次见到卫小米父母卫建国和贺春萱这般的人。 配色过时的衣服洗到发白,即使肉眼可见用心清洁过,浑身上下仍然散发着一股常年与土地牲畜打交道的气味,说不上难闻,但也绝不好闻。 皮肤与卫小米如出一辙的蜡黄,只不过相比青春尚存的后者,他们的蜡黄中更多的反映出臣服于生活的麻木倦怠,像反复使用过后胡乱堆砌的松垮油布。 “祁小姐,您来了,您来了!” 贺春萱笑容可掬地握住了我的手,满心满眼的喜悦流溢到要扑出来将我整个人席卷,“小米这两天一直陪着我们,是不是给您家里添麻烦了,我这就让她回去伺候!” 我不爱与陌生人进行肢体接触,眉峰下意识的直接蹙起,原绍青见状想出声提醒。我强忍不适,想着终归是卫姨的亲戚,也算是半个长辈,便微不可闻的冲他摇了摇头,换上和颜悦色的表情道:“家里不缺一个两个的,你叫卫小米放心了再回去就行。” 卫建国比他妻子更懂察言观色,干脆利落的上前扯开了贺春萱的手:“对不起啊祁小姐,我老婆她不晓事,乡下农村的相处习惯了,您见谅,您见谅。” “哎,小雨,你来跟祁小姐打个招呼,这可是救了你的恩人啊。” 贺春萱意识到行为的不妥,显老的面孔上流动着一抹不安和局促,她用目光左右扫视了一会儿,又提高嗓门喜气洋洋的招呼道。 于是堵在我们面前的两座人墙退让开来,露出半靠在病床上的瘦削人影。 真的很瘦,头发还营养不良的发着黄。 估计是因为长年累月的生病,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见天日的苍白感。 卫家人基因不错,换了个肤色,那抹淳朴自然的清秀让他生的颇为顺眼。 “祁小姐,您好,我是卫雨时。” 他挣扎着将上半身抬得更高,贺春萱心疼的急忙上去搀扶,换了个松软的枕头垫在竹节似的腰杆后头,“谢谢您出钱看病,又给我姐姐安排了个轻松的工作,有机会我一定报答您。” 若是轮得到你报道,那我得有多落魄。 我在心里腹诽一句,却不像往日那般不假思索的讽刺出口,反而上前两步,仔细地端详过卫雨时,安慰道:“气色倒是好了些,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吧。” “小雨这病,您看,能治好吗?” 卫建国眼巴巴的看着我,强烈的期待有如实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