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坡向着一边走了一步,躲藏进阴影里,伸出一只手去触碰外面的阳光。 两个人之间再也未曾开口,就这样让气氛沉默了下来。在远处,海水波光粼粼,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一道浅淡的彩虹出现在了海面之上,凌驾在还未完全消散的白雾上,像是海市蜃楼,又像是镜花水月。 腥臭血腥的气息被清新的海风吹散开,白色的石块在海岸边层层叠叠,这样看来,这是如此美丽的一座岛屿。 可是就在这样的美丽上却滋生出了无数的罪恶。 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艾坡轻声问。 我进入到了她的自画像中,她给我看了她的日记,还告诉了我很多事情。在最后,她恳求我救救她的孩子。 萧霁说。 我答应了。 艾坡用手捂住了脸,低声弯腰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 之前的明媚从他的身上一扫而空,他漂亮的蓝眼睛变成了猩红的血色,额头上渐渐浮现出了黑色十字架的痕迹。 是嘛她最后的请求竟然是这个 艾坡笑着咳嗽了起来,眸色却骤然沉了下去。 他撕去了那贴在脸上的光明表象,暴露出了那隐藏在下面的,和他所幻想出的兄弟艾尔一样的疯狂病态。 他咒骂起来。 果然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废物!整天只会哭哭啼啼的废物女人,她死得多好! 我早就想去杀了她了,像是这样天真弱小的东西根本就不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或者应当刚刚出生就被丢进海里去,被丢到雪堆中冻死! 她的善良是最恶毒的品质,她凭借这东西存活,也因此而死去。 我多恨自己,多恨自己当时没有早点杀了她! 萧霁平淡地站在他的身边,没有因为他刚刚说出口的话而出现一丝的情绪波动,就像是他早就知道了这隐藏在后面的第四个,也是真正的那个真相。 那个不是小艾尔、老艾尔、也不是艾坡说给他的三个真相,而是他自己所推测出来的那个真相。 所以,你早就猜到了吗? 艾坡捂着脸,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只用从指缝中露出的那只眼睛看向萧霁。 男人点了点头。 不过我答应了黑山羊,会救下他的孩子,所以你可以不用死,我也不会曝光你,或者说,我也没有办法曝光你,因为没有证据。 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去做,你可以离开这座岛屿,去做你之前所说的一切的事情。 我会信守我的承诺。 呵,这是你作为看穿一切的胜利者,对我的施舍吗?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疯女人对我的施舍? 艾坡冷笑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来,想要抓住萧霁脖颈的衣物,但是却被对方用手枪挡开。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是那个柔弱无助的小白兔吧,那种弱小的,没有别人的善良和同情,没有同伴在身边,就活不下去的东西! 我宁愿死去,也不会成为那种恶心的东西! 萧霁看着他,不说话。 炙热的鲜红顺着天边涌上来,烈火一样吞噬着土地,那是鲜血,是鲜血一样的颜料。它们像是拥有生命的实体一样缓缓转动着,扭曲着。用最鲜亮的颜色绘制着最病态也无私的爱,那张呕心沥血绘制而出的画作已经燃烧成了一堆灰烬。 只在其中留下一双眼睛,一双忧伤的悲戚的,蕴含无边恐怖的眼睛。 一双黑山羊的眼睛。 【真相四:最终真相】 22年前的那个雨夜,母亲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谁谁?! 母亲恐惧地在房门里面发问。 妈妈,是我。 那孩子回应道,声音同样恐惧。 他请求他的母亲为他打开房门。他脸上在哭泣,心中却在狂欢,在大笑。他是伪装起来的黑兔,他黑色的毛发隐藏在白色毛发的下面,他无辜的红眼睛里面有着杀机。 他软绵绵的绒爪下面有着一把手枪。 母亲没有拒绝她的孩子,于是那残忍的黑兔子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冲着那闭着眼睛的黑山羊开了枪。 砰 黑山羊的尸体倒在床上,从她的尸体里流淌出鲜红的颜料,她被她的孩子所杀死。 她死于自己的善良。 黑兔子转身轻蔑地看着她,将手中的生日礼物不屑的丢入了垃圾桶。 它杀死了它的母亲,它的母亲没有伤害它,但是却也同样犯了错。因为身为一只山羊,她却连头顶上的角都不知道如何去使用,她也没有牙齿,她的蹄子很软,像是棉花糖。 黑山羊的错误,就是错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