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娴浑身一震,她的心苦涩得发痛 她一时有些恍惚,她震惊的转头凝望他那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求她?他竟在求她? 他什么时候求过人?那双每时每刻都散发杀气的眼睛竟会如此凄悲无助 他从来都是波澜无惊的,他从不会当众失态,他的情绪喜怒无常,从来都叫人捉摸不透,他总是运筹帷幄暗箭伤人,或许这世上没什么事情值得他去悲 可他现在是怎么了? 开车的阿强愣得呼吸一滞 他数不清他跟了靓坤多少年了,他从未见过靓坤求谁,或许求这个可笑的字眼根本不会从他阿坤嘴里说出来 江娴做不到置若罔闻了,她带着哭腔呢喃了句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 他有些浑噩,这几个字仿佛幻化成一场无尽无休的狂风巨浪,击得他心脏粉碎,尸骨无存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下巴搭在她肩头,嘶哑的嗓音带着颤“可以不喜欢吗?” 借着昏黄车灯,江娴恍惚间瞥见一滴晶莹泪珠正悄然滑下他的眼眶 “你为什么会哭?”她有些手足无措,她伸出指尖轻轻拭去那滴滚烫的泪水 她不得不承认,他给予她的偏爱够真挚够热烈 还有便是无尽的震撼,震撼到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像他不会强迫她,他甚至会暴跳如雷的逼她把衣服穿上 她不明白,他明明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了劝她迷途知返,甚至不惜辱骂他自己,不惜怒斥他自己也做过的事情 他不要面子了?高高在上俯瞰一切的靓坤不要面子了? 江娴哭笑不得,她知道,他活了叁十二年,这绝对是他第一次自己骂自己 就为了劝她,只是为了劝她 靓坤并不在意自己的丢人行为,或许他今天一天已经丢了数不清的人了,他的确倨傲又好面子,但是在她面前他什么都不要了 他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他语气渐沉,素日里的狂妄消失得半点儿不剩“我记不清我有几十年没掉过眼泪了,挨枪子儿时没有,一路颠沛流离四海漂泊时没有,还真是,娴,我也挺可笑的” 其实早在刚才她脱衣服时,他便有了想哭的冲动,他哭自己的可悲,也哭她对乌鸦的好情谊 在寻不见她时,他的眼睛也起了雾,他怕,他怕她出危险 江娴静默不答,她的心同样疼得煎熬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爱她,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他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苦头吃 她不明白,她永远也想不明白 如果他不是那么好,如果他不对她那么好,那她最起码可以恨他,恨他绑架她,恨他不让她和乌鸦在一起 可他不是,她根本恨不起来他,她甚至好愧疚 江娴越想越委屈,她把脸埋在他肩头,她越哭越凶 靓坤招架不住她这撕心裂肺的抽泣,他试图抬起她的脸,可她不让,她不想用这副狼狈至极的姿态面对他,她环他脖颈的手臂又收紧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他也不知自己哄了劝了多久 直到她哭得缺氧,脸颊都泛着红肿,她抬起头静默着瞧他 他安静的看了她几秒,最后缓慢伸出手抹去她脸上的泪 她气若游丝,语气虚弱“你刚才说,要我放过我自己,放过你,为什么是你?我怎么不放过你了?” 见她愿意说话,靓坤心头的阴霾散去大半 他疼惜的凝视她那张红扑扑的小脸,他想说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 抵达靓坤在尖东的别墅时已是凌晨,江娴被他安排在一间早已收拾妥当的客房,江娴有些意外,她不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个好选择,可是他却没有半分不自然,他似乎是真的不愿意伤害她 江娴也没有多想,她今天太累了,身心俱疲,她回到房间就想倒头就睡,可是他不让,他固执的非要帮她包扎手掌上的伤,其实那真的不是什么大伤,不过是几道细小的划伤,可是他却心疼得要命,江娴只好顺从,待给她包扎过伤口后,他才恋恋不舍的回房间 靓坤临走时还不忘叮嘱她多次,半夜饿了就喊女佣,他吩咐过,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吃到热乎饭菜 江娴没说什么,她有些恍惚的望着他的身影一寸一寸消失在房门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