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因为有些时候,“不愿复述”也是一种心病。 赵一如张了张嘴,在孟老爷子书房里喝的茶非常苦,现在还有余味在她双唇间残留。 “不会再有柳条基金会了”。 是的,不会再有柳条基金会了,这是孟老爷子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东野基金会的名字已经过审了,两位主管官员喜闻乐见。作为东洲的大企业和大家族,东野一直没有家族基金会,这个突破是她们工作的闪亮一笔。 理事长的位置她也拿不回来的,几位逼宫的理事都是孟家拐弯抹角的朋友,这份友情和赵一如比起来,孰轻孰重,他们都能分得清楚。 如果她再继续闹下去,将不会被安排职务,那么理事的位置她也有可能失去。毕竟理事也是由会员投票选出来的,一旦她没有实干、没有业绩,就凭一个孟家媳妇的身份,还有谁会投她? 她不满意想退出?当然可以。但是她已经设计好的项目是带不走的。不是说她不能带走,而是她一旦出走,就要和东野基金会直接竞争,其中的胜算她也应该明白。 怨恨孟家?也可以。孟家不缺合格的女眷人选。她如果想走,一切按婚前协议办。 如果还打算在这个家里呆下去,那就好好地交接,孟笃宁和宋明珠会打点好一切。婆慈媳孝、姑嫂情深,传出去也是佳话。 当然,只要在这个家呆的够久,等老一辈离开,她坐到宋明珠这个位置,就又可以成为东野基金会的理事。那时候笃宁已经出嫁,想必她也会有自己婆家的基金会,不会来和她抢。 孟老爷子毕竟是长辈,末了还不忘说些提携的话: “你设计的项目我看了,确实有巧思,比你妈妈还是要强,笃安没有看错”。 就是最后这句话,让赵一如的血液都沸腾了——她是一个人,不是一台机器,不是被拿来和另一台机器作比较的! 觉得她设计的项目好?正经有常识的人不是应该拿出诚意来加入吗?孟家显然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好,拿过来就是了;她会反抗,那就稍稍用点力。能为孟家、为东野效力,不就是她赵一如的荣耀和使命吗? “笃安,我并不生气”,这种行为说白了就是恶意收购,她在生意上吃了亏,是她技不如人,“但是我真的好心痛啊……” “柳条是我们所有人的姐姐、我们的精神支柱。我们只是想做一件事情纪念她。我们既不能立碑、也不能捐楼,这是身为普通人唯一能做的了。” “为什么孟家要这样对我呢?他们拿走我的钱、拿走我的房子、让我失去工作,我都可以接受的,可是基金会完全没有招惹他们啊!为什么?!” “因为这才是你真正在乎的东西”,孟笃安扶住她的肩膀,缓缓开口。 一切和他预想的一样。孟家人,或者说孟老爷子,是个目光如炬的人,他虽霸道但不昏庸。这么多年纵横商场,从一个低级士兵做到本地大佬,他最手到擒来的事情,就是识人。 早在他们结婚之初,他就看得出赵一如不图钱、也不图孟太太的身份。原本还以为遇上了难对付的硬茬,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露出了破绽——她在乎工作,抑或工作背后的那份理想。 在乎钱、在乎身份的人其实反而难啃,因为只要抓的够紧,这些东西是不容易被夺走的。但是理想就不一样了,理想是何等虚无又昂贵之物,要是没有财富权势傍身,谁敢说自己真的抓住了它? “你也是被这样规训长大的吗?” 孟笃安没有回答,他拿起手机,走出了套房门。 赵一如在沙发上坐了好几个小时,她的手机消息框打了删、删了打,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对姐姐们解释这件事。 傍晚时分,孟笃安突然打电话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