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整晚,一无所获。 天快亮的时候,当老太太和外婆领着她们垂头丧气地从外面回来时,却看见董有余穿戴整齐地从屋里出来。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孩子的外婆问道。 董有余不答理她们,径直朝他将去打鸣的方向走了。 不过,她们都闻到了一种特殊的气味,那是鸡粪的气味。老太太恍然大悟,抓紧外婆的手低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其实他没跑远,就在屋里。他昨晚睡在鸡笼里了。难怪我们找不到。” “他怎么会睡在鸡笼里?”孩子的外婆不解。 “他把自己当做一只鸡了。”老太太皱眉道。 老太太和孩子的外婆在外面坐着歇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打鸣声。 老太太说:“他开始了。” 孩子的外婆点点头,侧耳仔细地听她女婿打鸣的声音。 紧接着,村里村外的鸡跟着叫了起来。 在鸡鸣声中,天渐渐亮了起来,太阳从东边的山上怯怯地露出一个头。 孩子的外婆说:“今天是个好天儿啊。” 老太太说:“是呢。人哪,只要心里没有郁闷的事儿,天天都是好天儿。” 孩子的外婆叹气道:“人活一世,哪里能天天心里快活?总是操这心操那心,没有个安定哦。” 老太太再次抓起她的手,在手背上拍了拍,微笑道:“想这么多干什么呢?老天爷给你多少就是多少,自有它的道理,你要从它手里抢,自然就会多出很多烦恼啦。” 这时,孩子的外婆指着地坪前面问老太太:“喂,你看看那边,那只鸡怎么那么漂亮啊!” 老太太扭头朝外婆指的方向看去,问道:“哪里有鸡啊?” 孩子的外婆将手指抖了抖,说道:“您的眼睛是不是老了呀?那么明显的一只鸡你都看不清了?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多漂亮啊,哎哟,那冠红得哟,啧啧,好像我闺女挖到的那只鸡呢。要不是我看着闺女挖出来的鸡坏了,还真要以为就是那只呢。” 太阳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将两位老人笼罩其中。 老太太不管那边是不是有鸡了,仰头看着发出柔和光芒的太阳说:“哎,这都是命。” 50. 以前她的远亲九坨来到她家里,抱怨说外面谣言太多,都在私底下讨论他娶的媳妇是来自姑娘庙的鬼怪,老太太也说了同样的话:“哎,这都是命。” “是你的就是你的,想摆脱也摆脱不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想强求也强求不来。”老太太说。这跟她对隔壁孩子的外婆说的话没有两样。 接着,她给迷茫中的九坨讲了一个故事。 在一个村子里,有一个担货郎,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个。他每天都是挑着一副担子走街串巷地吆喝,卖点儿线团、绣花针、拨浪鼓之类的小东西,一天要走好几个村子。有一天,他的生意不怎么好,就多走了几个村子,结果晚上回不了家。他随便找了一个荒草地就躺下休息,实际上那片地是个坟地。 月上树梢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 他听见一人略带惊喜说道:“哎呀,今天晚上你们家来亲戚了吧!”那声音离得稍远一些。 接着,他听见另一人似乎有些平淡地回答:“嗯,是有个亲戚来了。”这声音仿佛近在身边。 稍远的人说道:“村头那户人家要生孩子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一听这个人就是喜欢管闲事的长舌妇。 近处的人性格跟那人相反,说道:“你自己去吧。我家里不是来了亲戚吗,我就不去了。” 这个担货郎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就接着睡。不过他睡得很浅,耳边的风吹草动都能听见。 这样睡了一会儿,又有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次是离得近的人先说话:“哎,你回来啦!看到没有?生的是带把儿的还是不带把儿的?”看来这人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不管闲事。 “生的是个女孩,不带把儿。”稍远的人说道。 “哦。死定到哪里了?” “定在马镫上了。” “那姻缘呢?” 世上果然没有不好奇的人,那人心想道。他的脸被一根草挠来挠去,有些痒,他想抬手去拨开那根草,但是手抬不起来。 “姻缘啊……嘻嘻……姻缘就定在你家来的那个亲戚上。”稍远的人似乎想捂住嘴巴抑制笑声,但是笑声还是从指缝里溜走。 “哦,那好呀。” 然后寂静无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