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一边朝电梯走一边擦泪,方才还天可怜见般的脆弱模样,转眼换了一副如常表情,下楼开房又上楼刷门,毫无破绽、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地一如既往。 另一边程屿回刚好与她错过,他冲出酒店大堂时也没她的影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又碰运气地折返去问前台。 “程先生。”住了一个月,他又常常是半夜才回来,前台已认识他了,此时主动向他问好。 他点着头问,“有没有...看到顾念?”毕竟是长期合作的酒店,他斟酌不到怎么描述她的衣着身形,便径直说了名字。 “您说顾小姐?她刚才开了间房,现在已经上去了。” “哪间?”迫不及待地问。 “抱歉啊,我们不能向您透露的。您如果需要知道,可以直接问她。”前台面露难色。 “好,麻烦你了。”知道她安全就好,否则这半夜叁更,就算只两个街区他也总是放心不下。 只好又回到房间,自欺欺人地埋进酒店厚重的被子里,这里全都是和她在一起时的气味和痕迹。 他想到以前在一起时,顾念总是喜欢从背后抱住他,说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因此到了如今,他用的洗衣液沐浴露还维持当时的习惯。 连出差都要带在身边,被厚重地棉被闷地微微发汗,沐浴露的香味渐渐蒸腾出来,好像那一秒,那个女孩儿就要抱上来... 顾念进了房间,没插门卡只随手往地上丢,站在玄关脱衣服,脱完从衣服堆里迈出来,走进浴室也不管保洁消毒有没有做好,先是赤身裸体地坐在马桶上如厕。起身冲水时看到她的爱液混着些许血丝交缠掉落在尿液里,一阵恶心汹涌得要径直冲破喉咙,急忙地先按了冲水,双膝跪在冰冷的瓷砖趴在马桶边上精疲力尽地干呕。 吐得她大脑缺氧,脸和脖子红成一片,眼睛里盘虬错乱的红血丝几乎要渗出来。泪水也酸得冒出来,她却又哭又笑地,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骂自己犯贱,愚蠢,工作了大半年还相信那些年少青春的承诺和誓言,还幻想着白首不相离的臆想和美梦。 他是有女朋友的。 提起那么多回,哪一次不是往自己心口上扎刀?就是想得到他的一句矢口否认,只要他说,她就相信,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信他的。怎么没有一次否认?既然如此,还说什么喜欢?不过是还把她当作所有物,因为醉酒冲动,因为愤怒失控而已。 她怎么会下贱到如此地步? 站起身来去淋浴间冲水。 凉水冲了很久,刚开始还冷得发抖,后来皮肤都被冰麻了,眼睛酸涩得疼,她随便裹了浴袍,湿漉漉地往被子里卷,就这样浑身湿透,彻体冰冷地睡。 本就在程屿回那儿光着身体大汗淋漓,又吹了一身冷汗,被他折腾地浑身酸痛,从骨头到皮肉,从头皮到脚底身上没一个地方不疼,如今这样等同于作死,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浑浑噩噩地发热,烧得浑身虚软滚烫。 翌日清晨楚沉两人打电话过来,她烧得胡言乱语、声音嘶哑地接了,口齿不清囫囵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显而易见地病了,还很严重。两人都未来得及表示关怀,那边已挂了电话,手机丢在地毯上又昏昏沉沉地往被子里裹着睡去了。 顾念最讨厌做梦,尤其是与现实接轨还合乎逻辑的梦。像是执念太深,余怨未清后的穿越时空,她一次次地回到过去,一次次改变如果当初的平行世界。太真实了,太合理了。她总是困在梦境里怎么也醒不来,好不容易醒了,又神情恍惚地以为是真的。 那个忘记他们交往一百天纪念日却满不在乎的少年,那个从来不会放下姿态哄她半句的少年,那个在他提了分手后痛快答应连都没回径直往前走了的少年,那个分手后没多久就找了下一任的少年。 她不应该因为什么所谓的纪念日闹脾气耍性子是吗?她不应该希望他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