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黎明时分。 冬日的天亮的迟些,外面还是昏暗着的。 因屋子里有暖气,所以平儿只穿了件单薄的中衣,她撩开床榻上悬着的天青织金帐,赤着脚下了花梨木恰花月洞架子床,踩在金丝锦织珊瑚地毯上。 平儿很喜欢这方地毯,原本担忧太过奢靡想换了去,后来着实舍不得,就留下了。 赤着脚站在上面,或跪伏在上面,都便宜…… 将珊瑚木座屏式灯架上的灯点燃,亮起幽幽烛光。 又往榻边的铜刻梅花三乳足香炉内添了枚沉香,空气中的气味有些……迷人。 绕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金丝檀木小圆桌上面摆一龙泉窑缠枝莲纹壶,和四个莲瓣纹鸡心小碗。 平儿拿起茶壶去了外间,让守夜丫头金钏去换了新茶回来后,斟了两盏茶。 她啜饮了一口,抬头看到圆桌后的墙壁上挂着的那一幅《吹箫引凤》图……俏脸飞红。 这日子,过的好似梦里一样。 有些荒唐,但又充实,幸福,还有些头晕目眩…… “想甚么呢?” 忽听身后传来声音,平儿一惊,回头看去,就见贾蔷连衣裳都未穿,懒洋洋的打着哈气站在那。 “哎呀!” 平儿气笑羞嗔一声,忙去取了中衣来,面红耳赤的服侍着给贾蔷穿上。 穿好后,贾蔷轻拥着平儿,笑道:“能娶到姐姐这样贤惠的老婆,真是我的福气。” 平儿闻言又羞又喜,还担心被里面的人听了去,杏眼含嗔的横了贾蔷一眼,小声道:“是我的福气才是。” 贾蔷笑了笑,在平儿红唇上亲了亲,道:“昨儿半宿没睡,怎起这样早?” 平儿又嗔他一眼,而后道:“今儿要去西斜街那边,昨儿就偷了一天懒了。” 贾蔷笑道:“宝贝辛苦了!” “咦~~” 平儿抖了一身鸡皮疙瘩,俏脸都感觉发麻,打了个寒颤。 贾蔷见之哈哈笑了起来,平儿也笑,埋怨的笑。 “笑甚么呢?一大清早就这样热闹?” 这阴阳怪气的醋坛子声,让贾蔷、平儿一起看了过去。 不过这一看,二人就都笑了起来。 只见凤姐儿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抚着平坦的小腹,扮相十分逼真…… “笑个屁!” 凤姐儿红着脸啐骂了声。 贾蔷呵呵笑道:“你身子不适,怎不多歇一会儿?” 凤姐儿恼道:“你还说?你那丫头跟头猪似的往人怀里拱着睡,真是甚么样的主子,养出什么样的丫头!” 平儿笑道:“香菱是那样睡,不过跟着爷一道就安分许多。要不奶奶去旁边碧莎橱里再睡会儿?” 凤姐儿放下手来不装了,叹道:“哪有这样好的命去偷懒?省亲的事还有一大堆要准备的,如今管事媳妇不多了,只一个林之孝家的,累死也撑不起那么多事来。” 贾蔷笑道:“叫上我们这边的尤氏、三姐儿和吴嬷嬷一道,都是能干事的。今儿你忙甚么?” 凤姐儿道:“旁处都好说,独园子里栊翠庵缺一名女庙祝。有水月庵那些烂事在前,一般的尼姑也不敢请啊。眼前倒是有一个智能儿……” 贾蔷笑骂道:“智能儿都和秦钟在一起了,还当哪门子的庵主?净瞎咧咧。” 凤姐儿不乐意了,道:“你不瞎咧咧,你找一个出来!” 贾蔷闻言,摸了摸下巴,道:“还别说,我还真知道一个……” “谁?” 凤姐儿M.zGXXH.ORG